众人无话,苟变也没有做行军动员,反而已经习惯了昼伏夜出的卫军士兵们一个个准备好行装,清点武器和军需之后,默默上路。
而在行军之中,苟变才将行军目的告知了地下的几个旅帅,而几个旅帅也默不作声,只是在行军的时候,开始催促士卒快一些。
在大野泽的赵军却陷入了被动之中。
找了几天,派遣的斥候无数,却只有找到三个小股卫军。人数在百人以下。赵广判定,这些卫军肯定不是卫军主力,更让他担忧的是,卫国的骑兵却自始至终都没有出现。甚至往来的信使都没有看到,这让他嗅到了一股不同寻常的味道。
卫军分散,按理来说应该派遣更多的信使,这样才能让主将可以调动麾下的一切力量。
可是卫军的种种迹象表明,这些卫军都像是游离在大军之外的人,根本就没有人去联系他们。这让背地里监视的赵军斥候很疑惑,连带着赵军主将赵广也是一头雾水。怎么可能没有信使?
都已经两三天了,卫军没有行动也就罢了,连带着军队之间都似乎不联系。
难道这几支军队根本就不是偷袭运粮车的卫军?
有古怪?
赵广从刚抵达大野泽就发现卫军踪迹的惊喜,到三天来,却一直没有找到卫军主力的心忧,心情一日比一日焦虑。但这些都无济于事,因为卫军似乎除了被发现的那几小波士兵之外,仿佛根本就不在周围,这让他背负着巨大压力。
好在粮道上这几天没有发生过袭击事件。他甚至还接收了一批从陶丘运送过来的粮草。
但是……
赵广在帐篷里就着灯光看着地图,眉头皱地越来越深,突然心头微微一动,然后自问道:“卫军的目的到底是哪里?”
“仅仅是粮道不值得如此大费周章。”
他判断平邑的卫军至少已经将一半的兵力派遣在伏击赵军零车上了,真要是为了给赵军添堵,这个代价恐怕很大。对于兵力本来就捉襟见肘的卫军来说,用几千人来偷袭,袭扰,真的是杯水车薪。那么唯一的可能就是……赵广将手指按在舆图上陶丘的位置,点了点。
如果卫军的目标是偷袭陶丘,他就更不能在远离陶丘的地方被耽搁了。叫来骑兵将领赵聃:“立刻将卫军围困住,要活口。”
“将军,这天色……”
赵聃早就想这么干了,可问题是天黑了。夜战对于任何一个诸侯来说,都是战争难题。主要是士兵不适应夜战。
同时,让他很憋屈的是卫军白天睡大觉,一到晚上,睡醒了就跑,可恶的很。
这已经变成了一种规律,大白天里,赵军骑兵斥候到处通过地上的踪迹寻找卫军,一般会花费半天的时间轻易找到卫军,然后派人盯着。可是等天黑下来之后,睡饱的卫军似乎一下子活过来了,一个个精神抖擞,从驻地偷偷离开,第二天天亮之前又找到了驻地,一般都在十几里外的另一处。这让赵军的骑兵斥候苦不堪言。
他们一方面要防止被卫军发现,另外一方面,卫国的这些士兵太狡猾了。
狡兔三窟也不能形容这帮人的运动天赋,因为,兔子再狡猾,他不可能在六七里之外还去刨一个洞。可是这帮卫军丝毫不在乎体力。不仅如此,似乎卫军也发现了赵军斥候的存在,即便是行动不便的晚上,他们还会故意绕路,布置一些迷惑人的痕迹,让第二天搜寻的赵军走不少冤枉路,耗费不少精力。
赵广听到属下报告的情况也是头大,那种不安的感觉似乎越来越强烈了:“是否卫人故意暴露,让我等在荡阴附近耽搁时日,而卫人又有特殊的目的?”
“将军,我等不知。”
赵聃也不敢多嘴。卫人的行为是反常了一点,但要说卫人对监视他们的赵军毫不知情,恐怕也说不过去。毕竟卫人的反应就足以说明,赵军的斥候很可能已经暴露了。要不是卫军人少,只能用夜晚摆脱纠缠之外,恐怕卫人要是人多,乘着夜色偷袭也不见得不可能。
赵广想到这里,似乎有了决断,他不应该如此被动,既然找不到卫军的主力,就先不着了。最多再耽搁一天,赵军直接离开去陶丘。
这夜里,风越来越大了,赵军士卒似乎也放弃了暴露点起了篝火。
尤其是在外巡逻警戒的士卒,在后半夜也放弃了在寒风里警戒,反而找了一个避风的所在躲了起来。
荡阴古城内,到处都是残墙断壁的荒凉,但此时,却是一片热闹场面。数千战马占据了城中大片的区域,还有就是围在一起休息的士兵,养精蓄锐,等待着进攻发起之前的宁静。
仲叔牙偷偷的从大河边上带兵一点点靠近大野泽附近的埋伏地点。他这辈子都没有想过,自己一个底层武士家庭出生的丑孩子,竟然这辈子还能有机会指挥五千人的大军。
或许对于其他诸侯来说,五千人的军队根本就不算什么。
但是在卫国,这可是一支数量庞大的军队了。
就算是边子白获得了卫国北地的指挥权,他能够直接指挥的军队也就两万而已。算上民夫倒是颇为可观,可是卫国的正规军队都不怎么样?民夫是无论如何也不敢放到战场上去的,这是一群一转眼被俘虏之后,会替别人干活的奇葩存在。
苟变一再催促身后的行军队列:“不要掉队,再快一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