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拿手哪个,先…”樊静文还是心有余悸地四下看了一番,随口回应着。
“不瞒你说,我最近——”唐济渊拉开车门,小心拉出他那把狠狠心花了大价钱买的琴,说话未尽地转过身时,猛然发现樊静文脸色红扑扑的就在跟前,虽然唬了一跳,马上在一个瞬间的非分想法中愣了一下——“怎么…”
樊静文难为情的神色让他更是兴奋了或许1秒钟都没有的光景——“咱们还是别坐地上了,那种野蛇,山里面长大的,真怕人?”
唐济渊禁不住哈哈笑道:“这话说的,好歹咱们都学过《捕蛇者说》呢,怕所以肯定主动躲,是人非得招惹它,才会被咬,而且你听说过家养的蛇?就算有,这种冷血的玩意儿…对了,可也是啊,坐地上我也没法儿弹啊。”
“哎哟对了,你等一下,我看眼啊。”樊静文忽然拍拍手,走去拉开后备箱盖,“真有欸,记得我爸说他要处理的废书废报纸,留下了一些,说还有用,咱们就垫着它们呗。”
唐济渊走过去,看见两摞捆扎结实的《求是》和《环球》的杂志版,再有就是高高的一摞最核心的、也是“按道理”应该每一名国人必读的“治国”与“外交”两大当今中国之基本思想指导丛书。
“嚯,我都不知道说什么好了,就算你爸妈一辈子党的好干部,也不用自家攒老些这东西吧?”
“我爸单位的,他不是工会干部嘛,要不哪能一样的东西一大堆?我坐这个啦。”樊静文提起那摞看起来最轻最少的《求是》,“呵呵,这个用的纸看着软点儿,那两摞你自己挑吧,回头直接扔了,我爸就那么一说,一直也忘了处理了吧,其实谁还看,我妈说我爸是想捐给贫困地方的学校的,可我妈觉得邮费不值得,而且人家穷地方更讲实惠,这些东西什么用都没有。咱们就不管这些了,绝对没用了。”
唐济渊小心翼翼地将琴放进后备箱,书和杂志都提起来,一边走起来说:“你傻,这几摞高,横躺着放,坐着才舒服呢——你爸也真神,想把这些玩意儿给穷人,呵呵,这不拿人穷开——”忽然发现樊静文没了踪影,连忙扭回头,却见对方回去,只随手就把《求是》扔到地上,正在拿那把他珍爱的吉他——“那我帮你把琴拿过去吧,省得你来回跑。”
唐济渊知道樊静文大大咧咧担着急地大声道:“妈耶,我的姑奶奶,你可轻着点儿,好几千买的。”
话音未落,就已经听见琴身磕在车身上引起的琴弦震动声,樊静文却只管答应着“知道”,随手又“砰”地合上了后备箱盖,快步走了过来,一边满不在乎地说:“瞧你这一惊一乍的,再吓得我把它掉地上,呵呵,而且,几千的吉他贵吗?”
唐济渊将两摞废品近距离摆放好,自己先坐到左边“伟大思想”的上面,双手接过琴,飞快地瞅了一眼琴身,同时说道:“大小姐,这分怎么说,人专业的,哪怕用多少万块钱儿的,可对应我这吉他水平和收入水平的,这把,差不多就相当于穷人吃大餐喽——诶,我弹个前奏,你试试能不能跟着伴奏唱一下,就是你喜欢的那首《后来》,还可惜原创是小日本的来着。”
“那不如先复习一下《同桌的你》,你还记得不,咱们高三时候,好不容易挤出几次时间练过呢,就怕大人说不抓紧复习瞎玩儿,所以每次去你家练习,就跟知法犯法似的,特紧张。”
“是哈,不过你成绩好,还好说,我妈就唠叨,说哪怕能把练琴的精神放一点给做题上,1本里相对差点的,怎么也能考上了。唉,大人都这样,咱们到那个年纪,没准儿还更不咋滴也难说,诶对了,后来你没唱哈?”
“好意思问我,到联欢日子口了,你生个什么重流感,请假在家盖几床大被子呼呼睡觉。结果柳功谦非得网上下个伴奏让我唱,没意思透了,要那样,直接放原唱就得了。”
唐济渊只笑笑,琴弦拨动中,熟悉却又给她因久违而有了陌生感觉的旋律悦动而出,樊静文不知不觉地在一幕依然清晰的遥远记忆里沉静下心思,随着唐济渊唱出歌词,也小声地跟着哼唱起来。
很快,唐济渊止住自己的歌声,配合着樊静文的唱词继续伴奏,直到因为忘了词卡壳,两人才不约而同地都停了下来。
“真是,到底这么唱歌最有感觉了,比卡拉ok真是强太多了。可惜,这要是当年表演了,还能给拍下来,现在时不时看看,肯定有什么烦心事儿也能忘一边儿去了。”
樊静文吐露心声之际,带着无邪笑容的圆润面庞近在眼前,身上散发出来的富有活力的淡淡香气,对唐济渊有着迷炫其中、无法自拔的无穷诱惑力。
“怀旧不如创新,如果可以随时再营造好的记忆,那不更有价值?”他大概平生头一次有胆量紧盯着对方明丽的眸子,就在那红唇皓齿近前倾诉道。
“怀旧不如创新…”樊静文却歪过脸体味了一两秒,再侧脸微笑看着同伴道:“嗯,好有道理的话,今天你怎么了,没事儿沉思,发呆构思,好像很长了些文化底蕴呢,都能出口有警句了。”
虽然临时起意营造的氛围,并没有达到希望的效果,唐济渊也不介意,笑道:“难得你夸我,我可也就是随口一说,而且你听说过没,有说法是‘别以为苦思冥想出一句所谓的妙语,会得到赞誉,因为奥斯卡·王尔德已经说过了’,这人你知道不,奥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