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顺着她的视线看去,一件足有2米以上,宽大并且极高、气势不凡的银色家具映入眼帘,给了我这个当时自己家里,由于只陈设着最基本家什,因此还很无知的认识上以很强的视觉冲击。但是不知道为什么,酒柜表面的雕镂风格让我一下子想起圆明园那个著名的水法,或许缘于这方面见识的贫乏吧。柜子两个边沿圆润的西式风格显得饱满雅致,无论整体,还是细节,在我眼中倒并无任何俗气的观感,里面稀疏但错落有致地码放了洋酒和瓷器等工艺品。对酒我既不懂,也没有兴趣,瓷器因为只接触过最是普通的餐用碗碟盘子,自然也不懂,但是头一回看见有扁圆的造型和带耳、下部修长、上面饱满的瓶子,还有斜靠着摆放在基座上,上色鲜艳、刻画繁杂的盘子,体量无不巨大,立刻感到原来这类物件能如此富丽典雅。但估计韩靥厌嫌的,却恰恰就是它们。柜子玻璃门的最上面一层,则是些陶瓷材料的仿果蔬的工艺制品,有栗子、葡萄、苹果、切开的西瓜等等,也是在灯光中色彩斑澜,比起实物,还煞是绚丽。我这才又注意到,韩靥家的这个离地足有3米的屋顶中央,悬挂的大吊灯也是尽显外观华贵气派、构造精巧复杂。
“这不挺好看的,倒是我这个外行也一眼看得出这个柜子挺高级的,里面的摆件儿也够别致的,得是特稀罕的古董呢吧,可现在咱们国有做这样家具的地方。”我不觉上前细看着说。
“你对酒也有兴趣?”王梦雨来到身旁问,视线也投向了一瓶典型西洋造型的威士忌,“韩靥说她爸对各种酒和酒瓶特喜欢,一有机会就收集一些,说着摆出来的还只是一部分。”
“哦,是这样,我可滴酒不沾!”对酒毫无兴趣的我否定道,“多好的酒我都懒得看,更不要说喝——你能有兴趣?”看见王梦雨迷蒙的双眼里带出疑问,我笑了笑,接着说:“你问的是‘也有兴趣’,所以我以为你喜欢。”
“啊,我是说他们家的人因为喜欢所以摆着,你和他们一样呢,就是‘也’了。”王梦雨说话时有些慵懒和随意的笑态让我感到亲近,至于观赏酒柜、洋酒和摆件,完全是暂时空闲中的排遣而已。于是有些心不在焉地说:“家具和这样的陈设嘛,我一窍不通。嗳,你今天的眼睛怎么有点特别,是…”我想问是不是涂抹了什么,竟然忘乎所以地凑近了看着说。
“挺好看啊,和往常一样。”来到近旁的韩靥的声音。而王梦雨面颊的绯红让我猛地意识到行为的不妥,连忙撤开些身体,拿出擅长的装模作样本事随便往其他地方看了眼,便指着对面说:“喔,这么大啊,那个油画也够气派的啊,你家这纯是欧美风格啦,是要给咱们这耄耋老帝国注入点文艺复兴的营养?我还头一次看见这样的呢。”嘴上如此,心中其实牵惹的总是王梦雨的双眸,即便她明明就在一旁。
其实,今天在蓟门桥车站看见走下公交的王梦雨,就有种说不清的让人怜爱亲近的感觉。也许是因为雪后湛蓝的天空、清新的气象里,头一次相约的见面吧,或是那一刻真正注意到的她那对修长秀美的眉,更可能是缘于那双时不常带着些倦怠或者惺忪的眸。不过,不论什么原因,我对她的迷恋程度的加快,已经超过了一成不变的时间的轮转。
“不好意思啊,我这紧赶慢赶的还是有点晚了吧,你才到还是早就等着了?”她下车后对迎上来的我还是以往常的语气、而且对比道歉的内容,她也依然是从容缓慢的步履说。但我当时大概只意识到她的声音原来是迷人的一大要素,这些明明在近一段时间,几乎天天的所见所闻,不知道为什么此刻才有了新的发现一般,强烈得令我新鲜并且笃好起来。
我由不得笑着指了指停在自行车道边的车子,说:“你是怎么紧赶慢赶的?咱抓紧吧,我真怕就这么一眼不看着,再回头车子就又没了。”
“呵呵呵,那不成了‘暮然回首’…我想不出来怎么改,你说一个?”
我也喜欢她柔和的笑声,哪还有什么篡改辛弃疾词句的心思,骑上了车,说:“谁有胆子改动经典?回头咱们温习好《bointhina》这首歌儿是正经,我一直想,要是那首也配上钢琴,肯定特棒,要不路上我先给你唱几句你回味回味……”
此刻在韩靥家的厅里,指着油画的同时,我看到了下面一架同为银色漆面、大小或许等于我家客厅面积的三角钢琴,心里赞叹她家的豪富,上去看着说:“韩靥,看来你家大人是喜欢银色的,没一个金色的。”
“本来就俗,再搞出个金色的摆设,更俗不可耐了。”韩靥还是不屑的口吻。王梦雨淡然的语气笑说:“看人家富贵惯了的,金银都不入法眼了。岳清辉,你博学多才的,那知道这油画上是什么内容吗?”
“我可没说过自己博学多才。”在韩靥面前,我嘴上倒是真心否定,但心下得意的同时,再次正经八百地去看油画。
然而,对于绘画很是无知的我,哪里看得出所绘内容,只看到巨大的画面上,两边竖立的国旗我都大多不认识,中央则是很多军人模样的人,似乎在交割什么文件。
刚要承认一窍不通,扭头看见韩靥水汪汪的大眼睛,神情则猜不透,而一旁的王梦雨似乎面有期待。
“这画儿,叫《公元一千九百四十五年九月九日九时》,你——”韩靥的提示,我以为是要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