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雨飘摇,黑云滚滚,层层叠叠的黑云压的人心底沉重,头皮发麻。
哗啦啦的雨声从屋檐上轰在地上。嘈杂不堪使人心烦意乱。
明亮的宫殿里,龙涎香在鎏金镂空花鸟球形银香囊里缓缓的飘出来。
台阶之下的地上跪着的是一个面上铁青的墨袍男子。
他弯着腰只敢低头,余光里是立在一旁宫娥的绣花鞋上的银线在闪着反光。
坐在龙榻上的头发又白了不少的圣人此时眼神里透露出一丝狂热的情怀。
麒麟殿外的台阶上跪着许许多多的大臣,他们心怀畏惧却又胆颤心惊。
今上自长云侯率军南去后身体就大为不适,眼下近几天又輟朝不上。今日间大雨狂下,太孙、太子和被贬谪的三皇子以及北亲王世孙,江都侯和金陵织造屡屡被召入宫中。
圣人的目光在他的头顶上下来回的梭巡,长啸战战兢兢地跪在那里。他不知道父皇这样屡屡召自己过来是什么意思,但是内心之中始终存着一丝疑虑,他知道自己斗不过那位太子长兄,也从来没有希望过自己能够夺得皇位。
这是父皇的身体近来越来越差。这是不争的事实。其实他如今已经不再想那些事情了。
如今父皇给自己配了才气过人的正妃林氏,还有温柔娇媚的侧妃王氏。这样的生活已经很好了。他不在稀罕这一切,可是不知道为什么父皇却还要把自己碰到这样高的地位。他经常会碰见太子长兄对太孙大加斥责。是那些话并不是对他的儿子说的,而是对他说的,他心里清楚明白的很。
坐在龙榻上的人终于慢声道。
“前段时间命令你在南边做事,也过了一段时间,你感觉如何?”
长啸听了父皇的问话,连忙毕恭毕敬的回答道。
“儿臣从前不懂事。没有按照父皇的教导去生活。去为人处事,如今经历过一番历练。感觉自己进步了许多。儿臣感念父皇的恩德。”
圣人并不是什么慈悲的心肠,当年皇位争夺也是从腥风血雨里走出来的。面对自己的儿子,并不喜欢互相残杀,但是也并不喜欢懦弱无能的样子。只要长啸没有丢掉自己的傲气,就还是他的儿子。
“你先起来回话。”
圣人你开口道。
长啸拱手起身,上前一步。“儿臣听令。”
“你知道正想听到的不是这些表面上的事情。你上次查的那事情如何了?可有些眉目?”
他的声音隐忍着怒气。
长啸心中一惊。抬头看了一眼父皇的神色。
“你莫以为能从朕脸上看出什么?朕心里有什么也绝不会在面上表现出来。”他拍了案。“况且朕还没死。有什么消息不能告诉朕的?”
长啸忙颤抖的开口。
“儿臣不敢,父皇若是想知道,儿臣自当知无不言,不敢有任何隐瞒。此事事关东宫。儿臣苦心搜罗,并不敢有丝毫构陷。”
圣人扯一扯嘴角,挑出一个意味深长的笑容。
“你觉得朕对太子如何?”
长啸恭谨道:“从小父皇对长兄悉心栽培,当做储君,多年来更是大力培养,恩德深厚。”
虽则长啸说话胆怯,或许也有故意的意味,但是也是说得好,正中圣人下怀。
圣人道:“若是朕有一日要废黜他,你又当如何?”
长啸听了大惊失色,连忙扑通跪下,“儿臣从无觊觎之心,还望父皇明察。”
“说罢。”
长啸这才膝行至龙榻前,面带眼泪的说道。
“儿臣也没想到居然会查出这样的惊天大案,太子长兄失德,实在不配为储君,辜负了父皇的期许。”
他一边哭着一边从怀里掏出一封红色封纸封的信封。
“这是长云侯临走之前交给儿臣,请儿臣在他离开一月后交给父皇,儿臣未曾阅过。”
他说的是真话,长啸之前被贬谪又复录用,圣人便叮嘱长禹带带他,长禹在江州的时候,除了处理婚务,便是私下底在指点长啸。长啸所查到的无非就是太子私下设了地牢,与沈荣及大相国寺住持,和西杭当地许多官员结交的浅薄一层。真正的大头在后面。长啸因着林菀雪的嘱托,一心一意的听着长禹的指点。却不知道这折子里究竟写了什么,顶多是知道对东宫不利,他心里快活的很。
却不知道这封折子不是帮着他得到江山,而是在某种程度上把他推向深渊。
圣人便拆开了红色封纸,打开看了折子。
太子东宫窃夺西杭丝,绸,锦,绣,茶,盐赋税之三十二年,窃夺金陵丝,绸,锦,绣,铁,盐赋税其四,九年窃夺岭北岭南九城赋税之二,七年窃豫南进贡十之一,云南进贡十之三,私下蓄养精兵五千,杂兵两万,似造金银铜铁器上千与各国来使私下交好,并曝出书信来往,曾与琉璃,大牙勾连。冀北军队粮草断绝,南疆战事粮草中断均与太子授意,官员故意有关
圣人怒火中烧,便将榻前茶几上的一堆奏折拂了在地。
折子砸在了长啸的胸脯和肩头上,长啸伏地痛哭出声。
圣人却最终没什么动静了。
长啸跪了半天,哭了半日。
才听到头顶的声音。
“你立了功,下去吧,回头再行封赏。”
他心里感激林菀雪的支招,面上却是悲戚无比的磕了三个响头,转身离去了。
皇帝之怒,如雷霆而下,只叫人猜摸不透,胆颤心惊。
朝堂之上风声鹤唳,草木皆兵。
不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