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那边的唐军大营里,灯火通明,欢声笑语。
“怎么你砍人的时候还把自己绊倒了,笨不笨呀!”
“你说这次能发多少功劳和奖金,到咱们手上能有多少,我可杀了四个人呢!”
“哥,你说我们明天是回防呢,还是继续进攻呢?”
尖刀营的待遇就是好,灯火通明,刘三牛看着宝贝兵书心里想着,以后不用天天抢小油灯了。
有黑影笼罩在兵书上,刘三牛抬头一看,他的偶像杀神!“将军”
“不,我不是将军,叫我云骑尉。”杀神很温和,有点腼腆,不好意思地说,和战场上的那个杀神判若两人,没想到这人这么具有两面性。
“战争快结束了!”
“唉,为什么呀,我才上战场。”
刘三牛急切地问,自己还没发挥啥作用呢,怎么就要结束了。
“吐谷浑的国土面积很小,人口只有近万人,一面与大唐接壤,一面与吐蕃接壤。”
“这次他们进攻,是因为吐蕃在那边先挑起战争,他们退无可退才来进攻大唐,现在没有粮食,没有后续供给,士气也散了,只能垂死挣扎。”杀神拍拍刘三牛的肩膀,“不怕没仗打,明天就会有场恶仗,那残留的吐谷浑人必定拼命,你好好养精蓄锐,明天多杀几个敌人,多立点战功。”
杀神的鼓励对刘三牛很重要,他可是刘三牛的偶像,他在战场上的疾如狂风的背影,迅速的判断能力,卓越的指挥能力,都是刘三牛向往和钦佩的。
清晨,天还不怎么亮,唐军就开始拔营做饭,营帐外的拒马桩前密密麻麻的站着吐谷浑人,他们一个个赤红的双眼,等待他们的只有两条路,要么投降,要么决一死战,土谷浑人从来没有投降过,这是他们骨子里的骄傲和血统里的传承。
没有谈判,没有割地求和,没有外交官在打嘴巴仗,那些人只是在营外静静的等着,等着最后死亡的来临。
一群黑色的身影笼罩在清晨薄雾之中,安静死寂,连马儿都不再嘶鸣,他们如同一群幽灵一般,站在那里。
刘三牛看着营外的那群人,心里有些发毛,他低声的问杀生,“皇后太子不是在我们手里吗?他们为什么不来谈判呢?为什么不投降呢?”
“他们已经没有生存下去的手段了,战争呈现一面倒的时候,谈判就没有必要了。”
“只有当双方力量相当时,谈判才是可行的,那时皇后和太子才能作为谈判的条件,而目前。。。”
“他们失去了粮草,就失去了战争的根本,国力的薄弱支撑不了长期战争,而我唐军的原则,”杀神严肃地看着刘三牛道,“犯我中华者,虽远必究!”
早饭后唐军开始排兵布阵,撤去拒马桩,此时对面的那群幽灵并没有动,他们正在安静的等候着唐军排好战阵,这是一群可敬的人。刘三牛在心中定义。
显然将军大人也是这样想的,他下令中帐降半旗,向对面的人致敬,对面的人整齐划一的将自己手中的刀剑指向天空。
李将军下令:“出剑,击鼓!”一队队士兵,手握盾牌和利剑向前稳步前进。
步兵原本就不以速度见长,他们是骑兵最好的辅助,两侧的步兵,在中间留出一条道路给骑兵,尖刀营一如既往的站在最前面,杀神突然拔剑,行了个军礼。后面所有尖刀营的人都随着他敬礼。
对面的幽灵动了,他们开始冲锋,尖刀营随着杀神的手猛地往下一挥,也向前冲锋。
剑挥了出去,砍在骨肉上,盾牌挡着对面过来的倭刀,替旁边的战友挡住侧面来的一剑,回身却看到另外一个战友帮他拦住了砍过来的一刀。
刘三牛机械的砍杀着,在这血肉的对撞中,只有力量的绝对对比,什么兵书、诡道、阴谋,早就被抛到九宵云外。
砍着、杀着、拼尽全力,猛的眼前一空,刘三牛发现自己已经冲出了战圈,折回身去再次冲入战圈中,与战友们并肩战斗。
他此时才能理解,为什么士兵们能把自己后背交给战友,因为他亲眼看到一个战友用自己的血肉之躯,替他挡住一只射来的弓箭,他不认识那位战友,陌生的脸从来没见过。
可是那个陌生的战友就为他这样死去,为什么,他在心中呐喊,难道只是为了一个战友的称号,只是为了一个战壕的队友,他心中含着一股悲愤,也不知该恨谁,也不知是不是该恨自己?
鲜血喷到脸上,挡住了视线,擦一把继续挥剑而上;剑刃卷了,随手捡起一把接着上;马儿受伤跑了,抓住一匹骑上去接着上。
他只想着赶紧结束这场战争,多杀一个人,再多杀一个人,就能更快的结束战争,自己的战友就能少损失一些,少受些伤。
在刘三牛把整个战圈来回冲击了三遍后,战场上安静了,没有一个敌人还站着,战争结束了!战争结束了!
步兵们开始打扫战场,此时刘三牛觉得浑身一丝力气都没有了,当最后一个敌人倒下时,他觉得满身的力气忽然被抽空了,他拄着剑滑下马背,看着马儿也累的呵哧呵哧的伸长舌头,他拍了拍马儿,低低的声音说,“老兄弟,希望你能一直陪着我。”
这场战争有诗为证:
柳宗元的乐府杂曲《唐铙歌鼓吹曲十二篇第十:李靖灭吐谷浑西海上》全文如下:
吐谷浑盛强,背西海以夸。岁侵扰我疆,退匿险且遐。
帝谓神武师,往征靖皇家。烈烈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