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小红想躲麻烦的愿望落空了。第二天一大早,她望着家里熙熙攘攘的人群,宛如置身在菜市场中间。
她看着在人群之中,低着头抽着老旱烟不吭气的刘老实,叹了一口气,刘老实乐于助人的老毛病又犯了。
李小红得体的微笑着,让人奉上了茶,然后借口有事把这些人全丢给刘大妈去处理,找了一个小厮,让他赶紧回刘家庄去,把刘白氏找来,有的矛,只能用特种的盾才能顶住。刘老实的这种矛,只有刘白氏的盾对付。
果然,半个时辰后刘白氏杀到了,她坐在厅堂里,从三十年前嫁到刘家庄,开始细细数起,把在座的一家家,一户户都数落了过来。
当年,刘家遇到多少多少难处,个个都袖手旁观,坐看笑话,现在看着日子好过了,便想上来分一杯羹,哪有这么容易的事情。
那有眼色的人家,看到刘白氏来,便偷偷溜走了;没有眼色的,挨了骂才灰溜溜的走;还有那更没眼色的,跳起来跟刘白氏对着吵,这毕竟是李小红的地盘,哪能容别人与刘家的长辈吵闹,刘大妈即刻便让小厮把那敢和刘白氏吵闹的人丢了出去。
刘白氏得了脸,兴冲冲的来看李小红。想要表个功,领个赏。
李小红冷冷淡淡,两句话便打发了她,提了盒点心,让刘白氏带回去给陈家大姐,让陈家大姐好好保重身子。
刘白氏很不满意,对长辈要孝敬,你李小红身为山长,要给众多学子们做个表率,你的孝和敬在哪呢?
李小红找了借口溜之大吉,不跟刘白氏多啰嗦,其实她根本不想跟刘白氏见面,过往的伤疤,留在心里,始终是伤疤,看到刘白氏就象被人揭开了这个伤疤,尚未愈合的血肉让她再痛一次。
虽然两人平日里见面,偶尔说话,但也仅止于就事论事,再多的李小红一眼都欠奉。不喜欢就是不喜欢。膈应就是膈应。
刘大妈出面应对刘白氏,刘白氏大怒,当时就要翻脸,刘大妈一看她脸色不好,自己先把脸拉下来,趾高气昂的对着她说:“老夫人就先回去吧,下个月的生活费会让人送回去的。”
刘白氏恨道:“你是我家的奴才,还敢这样对我说话。”刘大妈翻着白眼对着她说:“老夫人,你可别忘了。我们两家可是已经分家了。我是奴才,可不是你家的奴才。”
刘白氏气得肝儿都疼,看到刘大妈的白眼,能把黑眼仁儿全翻出去,又有些害怕。想到分家两个字,她就难受得不行,要早知道大儿子大儿媳妇能过得这样好,当初死也不应该分家。
现在动不动让人用这个话头来堵自己的嘴。
刘大妈看着刘白氏愤愤而去的背影,遗憾的很,刘家小夫妻不喜欢的人太少了,导致她的白眼必杀技,都没有用武之地。
想当年,她可是靠着这个绝技,在书院里站稳了脚跟。
不冷不热的天气,风清云淡,刘二姐儿抱着她的宝贝儿子小木头来探望李小红。二姐最近生活平稳富足,明显比以前做姑娘时胖了许多。
在这次雇佣灾民的时候,乔小衙役给自己家里挑了一个带孩子的妇人,二姐在县城里找个小铺子,开了自己的面点房,所有的家务和孩子都由家中的妇人料理。
李小红看着小木头有点红肿的嘴角,问二姐:“小木头是不是上火了?”
二姐也搞不清楚,这孩子以前从不上火啊。李小红委婉地说:“你家离公婆家也不是太远,要经常把孩子带到公婆跟前,省得他们想念。还有家中的妇人,最好不要让她单独带孩子,活让她干上,孩子还得自己家人看呢。”
“别人看孩子,毕竟没有自己家人仔细,也没有自己家人上心。”
二姐提起这个话题,就大为烦恼:“你又不是不知道我们家那个大嫂,看到小木头就开始眼泪汪汪。”
“那你多让着她点儿。”
“凭什么呀?怎么我生了个孩子,就成了见不得人了,得处处让着别人,她没有生孩子反而有功劳了,处处需要别人让着她。”
李小红知道二姐这个捉狭的性格,你不让她去做什么,她偏要去做什么。就问她:“你是不是又去刺激你家大嫂了?”
二姐梗着脖子,愤懑不平地说:“我不过就是带小木头,在她身边多转了两圈,让小木头喊她大伯娘,小木头还不太会说话,只会喊大娘,伯字喊不出来。她每次都要哭鼻子。这是上辈子欠她的了。”
李小红不认同地说:“你不知道她心里的苦,又何必去为难她。”
一个不能生育的妇人,就算婆家没说什么,她所接受的周围人的白眼和鄙视,处处都在。
没有比较就没有伤害,再有一个进门就得子的弟媳妇,弟媳妇再是个嘴巴厉害的,这日子确实不好过,李小红想想乔家大媳妇的处境,虽同情,却无法相助。
二姐还在不开心地嘟囔:“若是没有她的话,我就可以把孩子放在公婆家,哪里还需要家里多一个人,别人带孩子能比我公婆带得好吗?”
李小红叹息的看着二姐。每个人的日子都是自己在过,别人的劝说其实改变不了什么。若不是二姐与乔家大媳妇处得水火不相融,乔家又何需分家。
清晨的阳光升起了,乔家大媳妇儿,忙着清洗地皮菜,昨个儿她到外面野山坡上,挖了点地皮菜,想给家里人包点包子。
和面的时候她犹豫了一下,是给刘家二姐送一些去呢,还是不做他们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