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凤栖楼”是本城最高端的声色场,开在寸土寸金的凤翔街上,门面十分高调。
日落时分,正是“凤栖楼”最热闹的时候,门庭若市,进出者个个锦衣华服,非富即贵,豪华车驾将楼前的路面挤得水泄不通。
这一个多月,言宛时常随萧尚文来这一带闲游,从不见有这般热闹。不仅“凤栖楼”,放眼整条凤翔街,华灯初上,人流如川,比往日不知热闹多少。
“是什么好日子,这么多人?”
越接近秋分日,日落后的天气越凉,萧尚文缃色锦袍外披了件织锦孔雀裘,面如白玉,富贵又俊秀。
言宛见几个贵公子身旁的年轻女眷正偷拿眼看他,也跟着瞧了几眼。
萧尚文这个模样,放在现代的审美观里,还嫌太稚嫩,面部线条还不够硬朗。骨架长得虽好,但因为还在抽条,体形未免单薄了些,很难让人当成男人来看,只能算是男孩。
但显然这里的女孩看男人的眼光都要往低龄里去一点,萧尚文这个年纪正是黄金婚龄,自然惹适婚女子的关注。
想到这厮的一贯品行,言宛看过去的眼神立刻变成了如同看一个塞了稻草的绣花枕头。
她今日穿了身湖色窄袖衫配珍珠白百褶罗裙,腰上系着萧慎送他的玉雁佩,头上让青杏随便挽了个髻。
这身打扮放在流光溢彩的“凤栖楼”大堂里,不能再朴素了,但还是引来了无数热辣辣的目光。其中一个纨绔貌似与萧尚文相识,装模作样地摇着把纸扇过来搭讪,
“萧公子何时得了这么个美人,我竟不知。”
话是跟萧尚文说的,眼珠子却粘在言宛脸上,就差流哈喇子了。
萧尚文鸟都没鸟他,拉着言宛往二楼走去,一边回答她刚才的问题,
“群翳宴在即,不只神族,还有各地商贩都集聚本城,那些僻远地区稍有点家资的,因被传言误导,以为神族之人如何风姿卓然,也想趁此一睹个够。”
“凤栖楼”大堂十分深阔,金碧辉煌,灯火如昼。有姿容绝丽的美人在抚琴唱曲,座上男人们或看美人,或听曲,或故作清雅,或欲色蠢蠢,千姿百态。
这里的伙计毫无奴颜婢膝之色,见萧尚文要往二楼走,忙跟过来,拱手恭谨道:
“萧公子,二楼和三楼的雅间都满座了。”
萧尚文闻言横起脸来,
“给我腾了地方出来。”
伙计为难,
“确实是满座了,而且都是神族贵人,驱谁都不好。”
来这里消遣萧尚文一贯是坐雅间的,更何况今日还带着言宛,可不想让她在一楼遭那些男人虎视眈眈。便用扇沿敲了几下楼梯扶手,咬牙与言宛道:
“走,我带你别处乐去。”
说着拨开人群就要带言宛下楼,楼梯转弯处突然转出一个高挺的身影,与伙计道:
“带萧公子和娘子上三楼丁字号雅间。”
男子二十四五岁,一身黯色锦袍,黑履黑冠,皮肤却出奇的白,丰神俊朗,气宇轩昂,又有股不羁之气。一边吩咐着伙计,一边坦坦然地打量言宛,
伙计朝黯衣男子道:
“掌柜,三楼丁字号青氏郎君订下了。”
男子道:
“青氏郎君那里我自会解释。”
伙计不再多言,道了声“两位请”,便要将两人往三楼领。
萧尚文立刻脸色放晴,与男子拱手道了声,
“白二,如此多谢了。”
便跨起大长腿迈上楼梯。
男子爽朗笑道:
“萧公子多礼了。”
那笑起来的样子有几分倜傥之色,将一身黑白分明的突兀之色柔化了几分。
印象中这种地方的掌柜应是满身铜臭,见谁都点头哈腰的财迷形象,没想到竟像执剑走江湖的侠客,卓而不群,一身黑。
错身而过时,言宛忍不住多看了几眼,白二也正侧头看她,嘴角勾着笑,坦荡又隐晦,不知在想什么。
三楼丁字号雅间果然空着,其余皆是满座。
一间间雅间临窗而设,将一楼大堂围成个圈,从窗口可以看到一楼的高台。若要看歌舞,坐在三楼视角最好。
两人甚满意,点了壶茶并一些小食。
随着几声鼓声响起,大堂静了下来,一众客人都看向台上,只见一个女子翩翩跃出,丝竹琴声伴随而出。乐声华丽,余音绕梁,女子薄纱裹身,除了关键部位,其余地方都若隐惹现,莹白可见。
女子长发及臀,随着回旋舞步一起甩着,拨撩着男人们的yù_wàng。那腰枝柔韧似柳枝,胸大臀丰,精致绝丽的脸粉黛恰好,是个不能再妖娆的尤物。
只是那五观线条比一般女子略深,大约不是本土女子。
萧尚文因看过几次,还算自在,自顾自饮茶吃东西。言宛却看得目不转睛,等音乐声落,美人退场,才意犹未尽地收回目光,眼风扫到一众男客的嘴脸,直替美人婉惜,
“可惜了这么个惊天地泣鬼神的尤物,每天都得对着这些嘴脸。”
萧尚文撇撇嘴,
“不然呢?如锦算幸运的,白二只让她献艺,从不作贱她,城里多少豪贵来求都拒了。一个贱籍女子,进了官家连妾都没资格当,最多作通房。她这等色艺,一离了凤栖楼只有被人辗转玩弄的份。”
说到豪贵,言宛想起这城里还没谁“贵”得过萧慎的,于是问道:
“你二叔以前有过……那啥,通房吗?”
“通房”这个词常被福儿挂在嘴边,说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