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雁君不损她几句,估计会活活憋死,言宛明明已摆出欲错身而过,井水不犯河水的姿态,她还不忘从后面追上这么一句。
这话分明是在讽刺她倒了个萧慎,又傍上了玉琰。
言宛顿足,回头煞有介事地瞥了她一眼,
“公主过奖了,我一点都不活络。公子的盛情难却,我勉为其难住些日子。不像有些人,总是巴巴上赶着,已成了洛京的笑话。”
说这话时,她也不知道哪来的胆量,是玉琰对青雁君的轻慢,还是自己“言氏族长”的身份。
青雁君果然脸一白,又眸间红起,
“你敢!”
目眦欲裂地欲扬手,却听一声轻咳响起,玉琰正从另一条路走来,不着痕迹地走至两人中间,
将言宛护在身后,
“雁君,你怎么来了?”
声音一如即往的清清淡淡,往郑明霞方向瞥都没瞥一眼,压根没当她存在。
那厢却毫无尴尬之色,落落大方地微行一礼,圆和美好,贵女范儿十足。
青雁君将怒色略敛了敛,冷着脸质问,
“琰,你的奴婢对我出言不逊,该当如何?”
玉琰揣着明白装糊涂,
“是哪个奴婢?”
这是明摆着想护短了,青雁君气结,
“这贱婢看来是仗了你的势了!琰,你又得新欢,恭喜你了!”
玉琰微皱了皱眉,
“阿宛是我府上客人,不是婢,雁君你弄淆了。”
“阿宛”!这两字落在几人耳里,皆不甚顺耳。言宛更是,几个月来,她跟玉琰没像样说过几句话,忽然这么亲昵的称呼落到自己身上,顿起了身鸡皮疙瘩。
玉琰眉眼沉淡,紧接着又与青雁君道:
“你许久未来我府上,不如去前厅坐坐,我叫人奉茶来。”
青雁君咬牙拂袖,
“云上苑含桃熟得正好,本想邀你一同去尝个新鲜,看来你美人在怀,是不屑去了!”
话虽这么说着,那欲就还推的意味谁都听得出来。
玉琰无动于衷地就坡下驴,
“唔,倒真不得空,答应了阿宛陪她去落花溆的,云上苑得改日去了。”
青雁君的眼里眼看要着起火来,一直默默衬当绿叶的郑明霞,这时很识时务地发挥了该有的作用,温柔善良地看向言宛,征求她的意见,
“颜娘子想去落花溆改日也是可以的,含桃季节短,公子又是忙人,过了今日怕再难寻到机会了。”
言宛目光凉凉,不吭声。她连“落花溆”都闻所未闻,更别说让玉琰陪她去了,玉琰的挡箭之招,她不戳穿便是了。
因郑明月建议得无懈可击,玉琰只得正视,转头亲和地问言宛:
“阿宛意下如何?”
言宛有一瞬的回不过神来,玉琰虽对她不错,但仅态度上,从未称得上“亲和”的,当然,他对谁都那样。
为了拒绝青雁君,他是下了死力在演戏的,她当然得配合。
她撇开脸,秀眉轻皱,用自己都要起鸡皮疙瘩的嗲声道:
“……不要嘛。”
玉琰的目光立刻柔成了,宠溺地执起她的手,
“就依阿宛的,去落花溆。”
言宛眼风淡淡一掠,心下感叹,影帝呀影帝!连萧慎看她的眼神,都没甜到这个份上,青雁君估计要吐血身亡了。
青雁君主仆铩羽而归,言宛这才抽回自己的手,左右飘乎了几眼,捡起一地的鸡皮疙瘩,正准备回屋,玉琰的声音又淡淡响起,
“既如此,便去落花溆吧。”
这是要演戏演全套吗?言宛应了声,寄人篱下,没得选择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