失而复得的儿子久不见醒,实在反常,李婉清惊慌失措下,着急忙慌的让君烈云去请薛神医来为爱子诊治。
那薛神医来了以后,针灸、灌药、点穴,烟熏,各种法子都试过,还是不能将常兮唤醒。最后爱莫能助的道:“小公子是患了离魂症,老朽医术浅薄,恐无能为力。至于何时会醒,还是听天由命吧!”
这世上,连薛神医都束手无策的病症,恐怕是再没人能医治了。
众人得知,面上不显,心中却安慰的很。
就算那小公子是被奸人所掳,听信谗言,铸成大错,可造下的杀孽却是毋庸置疑的。若要他们就此效忠于他,还不如就这样一直沉睡不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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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少主,夜深了……”
书房里,一直静立于旁的墨研终于忍不住出声提醒。
自晚膳后少主就一直坐于桌前不曾起身,天暖时还好,如今都是腊月了,天寒地冻的,依然这样,简直就是不把身体放在心上!
君慕辰翻账本的手停下,抬头看了一眼更漏,已经亥时三刻了。
年关将近,各地商号送上来的账本都凑在一堆,若不早些看完,来年的工作就无法安排。
不过……
看着墨研皱眉担忧的模样,君慕辰终是叹了一声,道:“把账本都收起来吧!”
墨研闻言一喜,连忙上前,手脚勤快的将书桌收拾干净。
君慕辰抬手捶了捶坐的有些发麻的腿,撑着桌沿,站了起来,一步一步缓缓向内室走去。
这些日子,有薛神医的圣手调养,他的脚已经可以走路了。只是还不能走太久,出门依然需要坐轮椅。不过他并不忧心,只要每天都有一点改善,终有一日,他能完全摆脱不良于行的桎梏,不必再事事假与人手。
墨研收拾好东西,唤了丫鬟端来热水,伺候君慕辰洗漱更衣。
发髻解开,乌黑的发丝披散,映衬着君慕辰的脸颊越发消瘦。
墨研心中不忍,对那个小公子愈加不满。
若不是他,少主怎会瘦成这样!而现在,便是昏迷了,还能麻烦少主!真是讨厌!
“行了,你们都下去吧。”
梳洗完毕,君慕辰打发走屋里的下人,慢慢走近床边,伸手挑开重紫色的帷帐,床的里侧,躺着依然毫无动静的人儿。
微不可闻的叹了一声,君慕辰上了床,在常兮身边倒下。
原本常兮是住在隔壁栖梧轩的,刚开始昏迷不醒的那些日子,是母亲一直照料着他。后来听薛神医说对离魂症无能为力后,母亲走投无路下又进了佛堂,向满天神佛日夜祷告,希冀爱子能够醒来。
父亲对常兮的态度有些冷淡。大概是因为还不能接受那个为非作歹的小魔头是他儿子的事实,只是碍于母亲,才承认了常兮的身份,而后来,他也几乎不曾踏入栖梧轩去看望一眼。
妹妹……那个脾气火爆的妹妹啊,得知一切后,勃然大怒,根本不承认常兮是她弟弟,一气之下,离家出走,跑到南月斋长住,说什么,除非常兮离开,否则她不会回来!
君慕辰知道,妹妹这是在和母亲怄气。
自弟弟“夭亡”后,母亲倍受打击,远离俗事,遁入空门,对妹妹从来没尽过一天责任。小时候,妹妹就一直在佛堂外哭泣着问他,难道她就不是娘的女儿?为什么娘只惦念着小弟?她也想娘啊!为什么娘都不肯出来抱抱她?
真要说起来,妹妹会这样也是他的错。因为他也心怀不满,不满母亲只顾自己伤心,不明事理,逃避现实,于是被他带大的妹妹,潜移默化下,对母亲的观感也好不到哪去。
所有外人看着光鲜亮丽的,都不知道,那内里其实早已千疮百孔……
君慕辰对这个越来越压抑的家,乏累至极,却还谨记着自己长子的身份,苦苦支撑。
于是,在所有人都把常兮遗忘了的时候,他不能再不闻不问,亲自去了一趟栖梧轩,却惊怒的发现,那些心怀怨愤的下人们居然拿一个不省人事的病人撒气!
房屋不曾打扫通风;入冬了不给他加床厚被;身上脏污了,也不见人来清理。由着他在床上发馊发臭,再看不出原来模样!
一怒之下,君慕辰重重责罚了那些不司其职,不守规矩的惫懒下人,又让人把常兮搬到他屋子里,着人小心伺候,便有了现在的一幕。
听着身边人轻缓的呼吸,君慕辰终于还是忍不住侧身,抬手轻轻抚摸他的容颜。
三个月了,为什么一直都不醒?
常亦荀死了,打击就这么大吗?
这般活死人的模样,不说母亲,就连他看久了,都有些经受不住。
那样鲜活的,会笑会哭会怒骂嬉闹的人儿,如今就这么静静的躺着,对外界没有丝毫反应,要是没有那微弱的呼吸,你甚至都不知道他是不是还活着!
“寒儿……”
“你什么时候才能醒?”
“大寒马上就要到了,那是你的生辰,这次,你想要什么生辰礼?”
“你不知道,在你出生的时候,虽然没有天降瑞光,却是满室异香,就连后院,被大雪覆盖的池塘都开出莲花来。人人都说,你是天上的仙人转世,一生都有大智慧,大富贵!整个问剑山庄,因为你,张灯结彩,举手加额,喜气洋洋。母亲对你,更是爱逾生命!”
“那时候的你,就像稀世珍宝一样,所有人都围着你转,捧在手里怕摔了,含在嘴里怕化了。甚至,把本属于秋儿的宠爱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