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之赟对小辈这些剪不断理还乱的关系深感无奈。
先不说君未期本就性格乖张,不受约束,单说萧凤九,一颗七窍玲珑心,于修道一事上举一反三,天赋绝佳。然而就是这样冰雪聪明的人,在世道人情上却笨拙的很,一旦钻了牛角尖,就很难放下芥蒂。纵使他这个掌教在其中牵线搭桥,化解恩怨,也不见得有所成效。
天衍宗的未来,日后都得靠这些精英后辈们撑起,倘若生了怨怼,又谈何齐心协力,将本门发扬光大?
谢之赟叹息一声,视线落在君未期身后的少年身上,露出和蔼笑容,问:“你便是君慕寒?”
常兮闻言,上前一步,恭敬行礼:“回掌教大人的话,小子正是君慕寒。”
谢之赟笑容更深。
瞧这孩子乖巧懂事的模样,定是个温和良善的好性子,否则跟他太叔祖一样的脾气,那可要头疼了。
心情一好,谢之赟赐了一道不受阅览令给常兮,寄予厚望道:“孩子,好好修行,希望不久的将来,你能靠自己的力量站在本尊面前。”
君未期闻言,眉毛一挑。能站在师父面前的,非元婴真君不可!师父如此说,是笃定了他这个侄孙未来不可限量。
常兮虽不知这阅览令有多珍贵,可既然是掌教之尊赐予的,那定是好东西!
他恭恭敬敬的接过,大声道:“谢掌教大人所赐,慕寒定会努力修行,不负期望!”
“好好好!”
谢之赟抚须微笑。
一番觐见过后,君未期带着常兮飞下太清峰,向东而去,一直到了丹霞峰才降落。
“你来做什么?”
丹霞宫里,萧凤九面色不愉的坐在上首,连茶水都欠奉,就这么直白的呛声道。
瞧瞧这态度,这小子何曾把他当师兄敬畏过!
君未期额头暴起青筋,却还是忍住了脾气,淡道:“你要我救的孩子我救回了,是时候付报酬了吧!”
萧凤九瞪大眼睛,实在不知这报酬一说从何而来。
“君未期,你是白日梦还没做醒吗?我什么时候要你救那孩子了?报酬一说,更是无稽之谈!”
自己分明说的是“救不救随你”,他是幻听了还是失忆了,整这一出是想敲诈勒索么?
君未期呵呵一笑,目光一错不错的盯着那张清冷面孔,慢条斯理道:“不是你向掌教举荐的我去魇山么?你若没有救的意思,又何必跟我联系。听说你对这孩子甚是喜爱,还打算收他为徒。既然我把你的徒弟给救回来了,你这师父,总该答谢我这个救命恩人吧!我要的不多,五颗紫心破障丹足矣。”
萧凤九耐着性子听那君未期能吐出什么象牙来,听到最后,终于被气笑了。
“你当紫心破障丹是什么烂大街的货?开口就要五颗!”萧凤九皱起眉毛,冷哼一声,“什么师父徒弟的,这孩子是你的族孙,少跟我乱攀关系!”
被堂而皇之的过河拆桥,君未期不悦的眯起眼睛,把常兮拉到身前,上上下下的打量,再煞有其事的叹道:“五颗紫心破障丹就能买到水灵根和纯灵之体,如此稳赚不赔的生意,你既然不要,那我就另找买家了!”
说罢,就要带着常兮离开。
“站住!”
萧凤九在君未期将将踏出宫殿的那一刻,终于出声了,一脸怒不可遏,甩出一个玉瓶,火大的骂道:“钱货两清,以后这孩子就跟你毫无关系!”
君未期得到了想要的,把玉瓶放在手里掂了掂,心道:血缘在此,有没有关系,岂是你说了算!
心中如是想着,面上却恬不知耻的笑说:“合作愉快!”就将常兮推入殿内,自个儿御剑飞走了。
常兮作为一件货物,被自己的便宜祖宗当面交易给他人,能说什么?
只能暗叹自己时运不济,遇人不淑。
然而想要日后平安无事,还有一关要过!
常兮故作一脸悲戚,望着萧凤九,笑得比哭还难看,“丹阳真人,对不起,给您添麻烦了。我也没想到我太叔祖会是这样的一个人……”
看那孩子红着眼眶,强忍着委屈与落寞向他道歉,萧凤九同情心大起,唤那孩子上前,摸着他的头叹道:“你那太叔祖就是个疯子!不用理他!”
常兮垂着头,声音闷闷的问:“慕寒以后是不是就跟着您修行了?”
萧凤九摇头解释:“新入门的弟子都必须在弟子居里修行,待三年一届的宗门小比上夺得名次,才有资格拜师。”
常兮睁圆了眼,讶问:“那您岂不是被我太叔祖给骗了么!”
提起这个,萧凤九就一肚子气,故意抹黑道:“我若不把你从你太叔祖的魔掌里救出来,只怕他利欲熏心,能直接把你卖到宗外去!”
常兮适时的打了个冷颤,感激的下拜道:“多谢真人救我脱离苦海!”
萧凤九眉毛一挑,面上挂起笑容,试探道:“怎么,我一个外人说的话,你这么轻易就信了?不怕我骗你?”
常兮眨了眨眼,反问:“真人能骗我什么?我一介凡人,是真人开了尊口,我才能拜入天衍宗,您还让许仙长和我一道回遂洲救治我哥哥。此恩此情,慕寒便是没齿也难忘!倒是太叔祖……不知为何对我多方刁难……”
常兮的声音委顿了一下,将这一路上发生的事添油加醋的说出来,换来萧凤九的同仇敌慨。
“这疯子!没想到对自己的后辈也这般无情无义!你放心,以后有为师在,绝不让他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