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忧锦伶的缘故,清霜有些魂不守舍,走了一路,回到听霜阁才发现自己的衣衫也被茶水浸湿。
她今日也没穿着深色的衣服,淡褐色的茶水在衣摆下突兀的留下一块地方,相比之下,清霜倒是没有觉得有什么疼痛。
回了厢房,清霜坐在罗汉床上,细细打量着那块污渍。
“少夫人,可要奴婢拿下去浣洗?”巧玲才看到这茶渍,走到清霜面前询问。
清霜想了想,点点头,去内室把衣服换下,也没想着遮掩什么,寻了一身一般颜色的换上。
那身有着茶渍的衣服换了,但清霜还在思索锦伶的事情。虽然不知这姑娘身上发生了什么,但想来与温侯离不了多少,毕竟清霜常在深闺,就连能说个体己话的小姐妹都没有,根本不可能和锦伶结怨,进了侯府之后也算是做到了当嫂嫂的职位,就是没有圆满也该有**分了。
那温侯和锦伶又生了什么间隙……
清霜不过是个寻常妇人,上一世的记忆其实有些模糊,依稀记得温侯从不提起锦伶,但逢年过节却总会派人去送些东西,清霜初时还以为是他养的小房,生了好几天闷气,好不容易劝自己大方一回让温侯把她接回来的时候,却直直撞上了他阴沉的面孔……
那张脸很吓人,她从未看到温侯这么温润的人也可以有这么狰狞的样子,当时她的手被紧紧抓住,就连呼吸都忘了……良久,在恍惚之间被温侯告知是他的妹妹,他的神情也回到了正常的模样,但清霜知道,他那夜喝了很多酒。
之后,温侯就开始刻意的淡化锦伶此人在清霜心里的痕迹,但这一切都看在清霜眼里,最痛的,自然还是温侯本人……
“滚!”温侯本不想说脏话的,但就算以他的涵养,也只克制了一半,剩下这一半死活收不住,就这么说了出来。但客观来讲,他如果把要说的前半句也一并说出来的话,免不了是车裂的下场。
他下面的是那位高高在上的皇帝陛下,虽然温侯不止一次的见过了这个人的无耻程度,这个人却还是又一次突破了他在温侯心中的下限。
陈彦允今日并没有穿着龙袍,穿着的衣服可是大有考究,蟒形而加鱼鳍鱼尾为稍异飞鱼类蟒,由云锦中的妆花罗、妆花纱、妆花绢制成,通俗来讲,这东西的制式有一个很漂亮的名字,飞鱼服。
他这身与寻常锦衣卫略有不同,多了四兽麒麟纹,一个二品的锦衣卫指挥使,倒是把他高兴地失了神。
也怪不得他。大夏的体制与明朝类似,虽然有内阁但真正批红的还是陈彦允本人,每天对着那对枯燥的东西做着重复的动作,换了温侯也是一样的下场。
陈彦允也是被温侯骂惯了,听了竟是没有一点帝王的威严,没皮没脸的贴上来,“你我一世人两兄弟,非要这么见外可就是你的不对了,像我这样铁骨铮铮侠骨柔情的汉子,你可知道多少人抢着要做我的下人我都不答应?”
“……”这是温侯第不知道多少次后悔教他不属于这个时代的词汇,若是把他们两个丢到现代,这个人一定会比他混的好吧……
“离我远点……”看着越来越近的面孔,温侯无奈的推开他,若是没什么动作,这个人接下来一定会抱大腿,一定。
……
这是艰难的一天,若不是只有半天的差事,温侯只有辞官这么一个选择。
他也不知道陈彦允到底是哪里吃错了,就算皇帝难做,也不用上赶着来缉事厂做一个指挥使,从九五之尊到小小的二品官,他真会玩。
而且这个人大抵是把早朝也一并溜了,不然可不会在温侯刚刚点卯就出现,看他那轻松地样子,怕是已经存好了连接下来的早朝一并旷掉的心思。
活动着酸麻的筋骨,温侯不停的发着牢骚,至于真的撂挑子不干,还是算了吧。
陈彦允也是个不容易的,路焘没倒的时候倒是有些自由,但朝不保夕的生活怎么能有安全感,现在成了一国之君是有了安全感,但从温侯的观察来看,他已经有不少时日没有一个好觉了,今天就当是让他发泄一下,也好过什么时候突然猝死,留下温侯一个人对抗那些老顽固……
是不是太刻薄了……温侯摇头回绝了刚才的想法,他们两人怎么说都算是过命的交情,还是让他长命百岁好好祸害别人算了。
他不比侯爷,放衙一般都是下午五六点,换过来也是酉时,像侯爷这样敬业的,自然是要按着规矩来。
进了侯府,自然有下人簇拥着过来问好,牵了马车没下官服,这东西当然要清霜动手,别人碰了他还不甚放心的。一时间,温侯脚步快了一些。
当然还有另一个原因的,他走的时候吩咐过,回来晚了就不要等着,千万要记得吃饭,但这女人的性子怕是比他还执拗,这种小事绝对会选择性的听从,他如果猜得不错,席面应该还没上来,就等着他才开饭。
“娘子!”还没进去,温侯的声音先到了。还正如他想的那样,清霜静静地坐在罗汉床上,手里拿的是马上完成的披风,看她沉醉的样子,只怕是连温侯回来都没发觉。
温侯不会做背后偷袭这样无聊的事情的,保险起见,轻柔的走到她跟前,先是抓着她的玉手,这才出声问道:“娘子这般费心,为夫可是着实感动,歇息一下,不如让为夫服侍你用膳如何?”
按着一般的套路,清霜应是被吓了一跳,手里的针线扎到手指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