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子看也没看跪在地上颓败的周大福,径直往周家祠堂去了,虽然已经修缮了不少,可那泥灰掩藏的闪闪发光的一块块金砖却是怎么也忽视不了。
“这可真是大手笔……”怀一辰啧啧叹道。
可不是大手笔么?这周家祠堂规模虽不比太庙,甚至连国公府都比不上,但是周家祠堂虽小,却是该有的有,平常人家没有的也有。
别看那普普通通黑瓦棕漆,端看那工艺复杂、形状平缓的砖拱,就可以知道,这小小一座祠堂的造价,更不消说,那些金砖……
怀一辰用旁边的木头将地上尚未干透的泥灰捣开,码的整整齐齐金装连丝缝隙都无。
他笑得爽朗,动作不停,对于捣坏别人家祠堂一点罪恶感都无:“周大人,你这哪是宅邸啊,我看那海里的龙王住的水晶宫也未必比得上了吧。”
“怀世子说笑呢,家里这个是家中商铺攒出来……”
“难不成怀世子连我们大楚律法都不晓得么?大楚官员经商是何罪状你可晓得?”
“谁、谁说本公子不知道?!”周瀚宇努力在脑子里搜寻年少时背过的楚律,“这是家母陪嫁商铺,这不违反律法吧?!”
虽然没有想起来,但是周瀚宇心里明白怀一辰不会用这种事情开玩笑,而且自己母亲是淮南富商嫡女,即便嫁妆账簿对不上,也可以说是外祖家给母亲的贴己。
“周夫人娘家莫非富可敌国?”
“外祖家不过是淮南一介商贾,哪儿当的上这名头?”
这周瀚宇也不完全是啥的嘛。
“周公子这般狡辩有何用处?不如先到知府府住上几日?待太子殿下好生问询?”
怀一辰说着便让人带走了周大福和周府一干男丁,一些有头有脸的仆役、幕僚也未能幸免,而且怀一辰蔫坏的没有阻止外头百姓进来欣赏周大人府上风景。
只要他们不拿东西,任由他们对着周家列祖列宗的牌位指指点点,想必这彭州城百姓今日的谈资有着落了。
“让他们在这府里搜搜,特别是周大福的书房,还有别把人家给抄了,毕竟还没定罪,即便定罪了,这宅子风水不错,充了公,日后自有用处……”
“这事该同文泓知会一声。”
“我省得,已然让王五去写了。”
“可算是有点突破了,可……”
怀一辰微叹了口气,看向门口的府衙众人,方才朱煜政闻讯赶来,虽说太子用言语挡了回去,但终归打草惊蛇了……
“无碍的,谁不知道我们实际来是做什么的?一击毙命本来就是痴人说梦,况且这周大福运气不济,除了这档子事,恐怕他曾经称兄道弟的那些同僚恨不能他早些死,省得吐出些什么对他们不利的东西……”
“也不知道文泓那边进展如何了……”
嘉州与蜀州边境。
“为什么汉州王的人会驻守在嘉州啊?!”纪洲义觉得自己肯定出门没看黄历。
“草民方才打听到,汉州王以护佑百姓之名,派兵驻守,以防流民暴乱。”
“真真可笑!流民暴乱?他不开仓放粮?还在非封地驻兵……一品亲王至多只能训练一万府兵,一千亲兵,若是要将嘉州围起来,这一万远远不够,更何况汉州王府不需要府兵守卫了么……”
“那我们该如何过去,盘查的这般严,为了掩盖行踪,我们没带足够的人手,若是出了何事……”
纪洲义其实也是担心这一点,这些官员对着太子兴许还有几分忌惮,对着自己兄弟二人,恐怕不会手软……
“二位公子且放宽心,还委屈二位公子暂且在这村里待上几日,草民二人先进城打听清楚……”
“如此有劳二位了,务必万事小心。”
“这是自然。”
嘉州城内情形不容乐观,百姓人人自危,大部分官员也都向着寻些门路去讨好汉州王,鲍县令也不得不跟着大流送了几份礼,毕竟磨的足够圆润的剑才能真正保护自己想要保护的,而不伤害到他们,太过冒尖而没有足够的能力,相当于送死罢了。
“大人,先前周公子说的那事不知道可不可靠,若是让汉州王和朱大人知道了,我们……”
“我心里有数,不会拿一县百姓同我冒险的,京城来的人连这城都无法进来,同我们联系的话,说明也没什么本事……”
“这周涵舒可真会给老子找麻烦!”
鲍县令名知阳,长的一副书卷气,总感觉接近他便能闻到带着些霉味的墨香味,上任的路上被少年周舒带着人绑了,差点误了上任之期,在寨中待了小半月,沾了一身痞气,私下无人时总爆些粗口,跌人眼镜。
“陈师爷!你内弟上门来访。”
被衙役点名的陈师爷和鲍知阳对视一眼,人到了!传说中的兴文侯世子……
“陈黒你去见见,先将事情问个清楚,师爷的亲戚我去见不合适,更何况那些眼睛还盯着……”
“是。”
“殿下传信来了!”李四轻巧的落在周舒面前,“周大福与周家一干男丁皆已被压入彭州大牢,依照约定,殿下没有为难周家后院,还留了些人手保护,八夫人处还特地留了一个暗卫。”
“呼……替我多谢太子殿下,希望事成之后周家幼子能不被牵连,家母也能得以保全。”
“这是自然,只要周公子依约协助殿下与两位世子查案,纪世子应允之事一一都能兑现。”
“毁约对我没什么好处。能救家母于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