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要换地方?“李四看着寨中男女老少各自收拾行囊,连房子都已经在拆了。
“既然地方被找到了,自然要换地头,民不与官斗,更何况我们还占了个匪字。”
“你打算迁到哪儿去,若是想临阵脱逃,我先将你给解决了。”
“不会,现在正好迁的离城里近些,再拨些人到城里寻个住处,到时也好互通消息。”
李四见周舒心中有数,便也不多言,只在寨内的一棵古树上蹲蘑菇,看着人来人往颇有些无聊。
不知道张三在做什么呢?李四的思绪不免飘向远在蜀州边陲小村的张三一行人。
“啊~钱~”客栈大堂,六人围在一桌吃饭,称是两个小公子出门游学,带的一名护卫,一名小厮,两名车夫。
“噗嗤。”小厮忍不住笑出声来,这张三看着魁梧高大,打喷嚏却如此秀气,、连自家世子那般风采的人物也没似这般。
张三一个眼刀甩过众人,纪洲义夹了几片生姜过去道:“驱寒。”
“这越接近江南雨越发大了,不知道江南百姓如何了。”
“那肯定是要比咱们剑南过得舒坦。”那何宝王开口,也不知是昨日歇息的不错还是怎的,今天将一身的刺给收了不少。
“江南一带向来富庶,鱼米之乡不是浪得虚名的,且不说他们不过是遭了大雨,偶有些房屋坍塌,却也不至无家可归,邻里之间互相帮着给房子加固就是了。”
郑巴楞得了周舒的令,要好生待这三位贵人,耐心地解释,
“就算江南也同剑南一般被大水冲毁堤坝,可粮仓皆是建在高地,即便总兵不愿开仓,那满地的鱼却是天赐的食物。百姓哪里愿意成为无根的流民,只要有食物”
“可剑南这水不就是江南顺流而下的么,为何会没有……”
“肥硕的鱼不都在江南被打捞走了么?剩下些鱼丁,一人吃一条都不够抵饱的。”
“我在这剑南一路都鲜见流民,与朱知府所奏,满地饥民所述不符呀?”
“越向东走,公子便会明白了。这人既然弃了生养自己的土地,没了户籍,只为寻得一条活路,哪儿还在这剑南等死呢?公子们来的时候灾情已经减缓,该走的人也都走了,不想走的不是饿死,就是被赶走了。
初发大水那日,长江水浑如黄河,卷着人口、牲畜、建材,哀嚎声充斥着剑南府,可那些宅邸位于高地,地基稳固的狗官愣是充耳不闻!倒是在奏疏上哭喊得理直气壮!”
郑巴楞愈发大声,吓得小厮捂紧他的嘴,深怕他招惹了眼线的注意,郑巴楞知自己过于激动,掰开小厮的手,深吸口气放缓了语气继续道:
“草民本是与周大哥互相赏识,留在寨中做个文书出谋划策,彭州堤坝损毁那日,贱内娘家舅公之女出嫁,本是一件大喜事。
她怀着四月身孕回娘家探亲,她娘家就在长江边上,听说嘉州堤坝是头一个断的,紧接着是蜀州,再来便是彭州,妻子一家至今未有音讯,整个村庄早已成为废墟,稻田也早已成为一片水塘,再无人声可闻。
草民在那里寻了整整两天两夜,我悔恨不已啊,为何那日小的会不在寨中,为何草民没有与她一同而去,累的草民那可怜的两个孩儿没了母亲,我恨啊……我恨我自己……恨这些吃人不吐骨头的狗官!”
整个大厅的喧嚣似是与这一桌隔绝了开来,郑巴楞红着双眼低着头,颤抖着声音紧抓着裤子,何宝王捏着他的肩膀,手指抠入肩骨。
“我们好好谋划,总有一天会还剑南一片清平盛世的。这不是你时常劝我的吗?”
“可……不知我活着的时候是否能看到了……”
“这不是机会来了么?你总让我对他们尊敬些,不也是为了日后行事顺利?”
“是草民失礼了。”郑巴楞对着众人点头致歉。
这下轮到纪洲义纪航义无所适从,毕竟是他们能力不足,才让那些官员在自己的眼皮子底下如此嚣张行事。
众人一番安慰,又叫了些许乡间浊酒共饮几杯,让酒驱散这连日阴雨带来的湿气。
…………
怀一辰这两日是真的无聊到了,往日里边疆不平静时,他都是待在军营之内,与那些兵士大碗喝酒,大口吃肉,虽也苦寒,但好歹有些人气,现在太子为了能够一击毙命,索性待在这知府府装病,只等着周舒送个翻身的消息进来。
“你别老是坐不住的样子,这满房的书还不够你消遣的?”太子放下书卷,对着太师椅上百无聊赖的怀一辰无奈道。
“都快憋出病了!你还不许我去院子里耍几个把式,我这一身功夫都废的差不多了!”
“你别着急,总是能寻到破绽的,你来一起翻翻,说不定那朱煜政哪天粗心放了什么书信、手记夹到书里了也不一定。”
“啧,这就是你这几日整日里埋进书堆的理由?”
“顺带还能消磨点时间,何乐而不为?”
“我可不愿在外还要温书,被老头子整日里压着,不得已也就罢了,这在外面还自己找罪受不成。”
“我觉得你当初能中二甲进士也是奇了。”
“小爷我这是天赋异禀,你看看文泓跟书袋子一般,哪儿都能寻出本书来读,即便是倒背如流的也能再看个两三遍。”
怀一辰年岁是三人中最为年长的,较太子都长了四岁,比他们都早下场试水,倒是一次得中。
“温故而知新也,这里头的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