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日公子陪着夫人前来啊?”四日前,千雪曾交代水黛莫要透露她说了这些,她也就从善如流的继续装下去,今天便是动手的日子了。
陶羨并没有答话,他的本意是不愿千雪来走这一趟的,凭他的直觉这城里已经不安全了,气氛中都充斥着杀气。
千雪兴奋道:“我们打算离开天选城了,拿了玉佩我们就走了。”
“哦?是嘛。”水黛心不在焉,将盖有锦布的托盘递到二人跟前,她的任物就只是脱身而已。
千雪掀开锦布,看到的不是那日的玉石,而是一柄折扇,看着颇为精致,扇柄有许多繁复的花纹,隐隐若现。
“这是什么?”她一甩扇子,翻覆看着扇面,“这上面的景好美,不知道这是哪里,若是有机会,我想去走走……”
陶羨在看到扇面上画着的景色,想要将千雪带走已是来不及了,只将将握住她纤细的臂膀,将人带到怀中:“小心!”话音还未落从扇面慢慢展开一副画卷,正是冥界之景,而他们已经身至冥界混沌之中,假造出的一处望乡阁,虽然里面的一草一木都分毫不差,但是明显的……没有活气、一片死寂。
“你是冥府中人!”陶羨回过神来,正要对水黛发难,却被一道风墙挡住。
“啊!孩子!”千雪怀中的孩子被水黛一把抱走,上次千雪独身前来时,已然被蒋晟竑发现功力大不如前,故而才会让水黛带着孩子一同离开。
“不!我的孩子!”千雪跌跪在地,伸手绝望的看着水黛的身影隐在黑暗之中,陶羨拉了几次也没能将她拉扯起来。
“快点起来,他们不会对稚子如何,我们逃走才是正事,若是我们都折在这儿了,那才是前功尽弃!”
“不,不……”千雪已然失了神智,孩子就是她的命,她的头一个孩子,她只能远远的看着,看着他一点点长大,成为他兄长的左膀右臂,而这一个孩子在肚子里待了那么多年,比她自身的骨血还要重要,这就是她用一身功力孕育出来的孩子,可是他却被带走了,却被带走了……
“都是我的错,都是我的错……如果不是我,如果不是我,不是我打开那个扇子,就不会……就不会……”千雪掩面跪坐在地上,陶羨在她身前不断前后张望,早知道带几个人来!这种情况真是分身乏术了,如今这个情况,他可不能保证能带千雪全身而退。
“冥府倒是好给本大爷面子,四个判官?六宫的六天鬼神座下十二童子?啧啧啧……让本大爷看看……呦呵,还有五殿殿主阎罗王……真是看得起区区一只凶兽和一只幻妖啊!”
他警惕着四周向他围过来的神君们,边朝千雪低吼道:“不是你的错,想必我们一进来就已经进了圈套了,没想到冥府也学聪明了,在阳间办了这种东西,到底吃了消息不通的亏!”
“不,是我,是我打开了……”
“只要我们踏进这边,他们便可以自行打开扇子,将整个空间调换过来,他们之所以铤而走险,不过是为了轩儿罢了!”
“到底还是我,如果不是我要给轩儿做这劳什子玩意儿,怎么会……怎么会……”
“闭嘴,你睁开眼睛看看,若是我们逃不出去,还如何救轩儿,快点起来,我们先出去再说!”
陶羨对千雪不过算是革命情谊,这人十分复杂,这句闭嘴听得蒋晟竑有些牙酸,这人这几日听崔府判说了不少,这……这人实在算不上是怜香惜玉的类型,不如说他对女人最不耐烦,因为其母亲的缘故,对女人向来敬而远之,但是也最怕女人的眼泪了,可是这人又张了这么张脸,惹出来的笑话好似不少。
“不,想必轩儿已经凶多吉少了,我这做娘的没能保护好他,不如就让我陪他一同去死,你是无辜受累,只管一个人逃去就是。”
“不会的,我知道他们不会对轩儿下手的,若是要下手直接在你面前处置了就好,何必带走,你说与那掌柜的投缘,她再怎么伪装,也不可能是个对孩子下手的人。”
其实这话漏洞多多,不过千雪此时已经无法思考,她只能呆呆的点头,是啊,夺走轩儿比杀了轩儿更难,何必多此一举?她终于振作起来,与陶羨背靠着背并肩作战。
“汝若是束手就擒,吾必向汝等保证向天帝求情,必不会伤及汝等性命。”崔珏与陶羨也算有段共事情谊,不忍心他就这样一条路走到黑,想着若是能为他做些什么也好……
“珏珏你怎么这么冷酷呢?你难道不知道天界那群人么?做过几次直接夺人性命的事了?那些无不是犯下重罪,甚至颠覆三界的罪行,像我们这些小喽啰怎么可能劳烦他们脏了手?”
崔珏沉默下来,是的,陶羨比他看得清楚,为了天界的脸面,他们二人也是永远不可能从十九层地狱出来了,更可能的是会加重刑罚,直接将人沉在岩浆和冰川之下,加速最后的结局。
“没话说了不是?既然叙旧叙完了,我们便看是正题吧!”
陶羨施展身法,朝着查察司和赏善司的陆之道、魏征两位资历较浅的判官冲去,千雪紧跟其后,她已经变回原形,扒拉在陶羨肩头,用仅存的功力,护着他的后心。
可是终究是他想得太简单,虽然这两位判官是在他离开之后才加的职位,可不代表两位便是道行不深了,若是朝着崔珏去,虽然以他铁面判官的名头,是不会防水,但是愣神的一瞬还是极有可能的,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