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府的第二日,沈婉便派辛萝去西市打听哪里有闲职在家或是想要换东家的掌柜,只要经验好,人灵活就行。
顿了顿还是有些不放心的沈婉换了男装和辛萝都带上了刚刚得来的**后又从将军府的后门偷偷地溜了出去。
沈婉身边的丫鬟们疑心沈婉的面具是从哪里来的,她只说是看庆和长公主哪里别人送了两张,庆和长公主没什么用便送给自己了,嘱咐她们千万不要往外说。
沈婉今日问过了父亲苏远之和哥哥宋怀谨都不在府上。
而娘亲和其他人来了,就说她犯困睡下了,也能抵挡一阵。
沈婉路过一个僻静街口的时候,看到一个旧宅子的门上挂着出售的字样。
她心思一动,走上前去敲了敲门。
“公子可是想要买宅子?”一个瘦弱的书生打开门,看着来人轻声问道。
书生今日刚刚把卖宅子的牌子挂出去,没想到这么快便有人上门来。
沈婉点点头:“有这个打算,不知能否进去看看。”
“当然,公子请。”书生赶忙请沈婉主仆二人进去。
外院种着大片的竹子,院内简单干净,也没有什么乱七八糟的杂物。
这院子的位置倒也不错,距临江楼有一柱香的脚程,大体呈日字形,南北隔开,从而区分内外院,只是修葺也旧了。
沈婉备这个宅子只是以防自己以钟明的身份与人交际,连个名下的住宅也没有会惹人怀疑。
沈婉闲逛的时候,那书生有些紧张:“公子,这院子是有些旧,不过简单休整一些就好。”
“不瞒公子说,爹娘过世之后,在下和妹妹相依为命,这座宅子也是我们的傍身之地,可妹妹上了重病,我这做哥哥的不争气,所以才急着将它卖出去,好给妹妹看病。”书生自责的说道。
沈婉直视着这书生的眼睛,眸中一片清亮坦坦荡荡。
不管人的神情如何伪装,那眼睛总是骗不了人的。
“哥哥,是有人来看院子了吗?”一道虚弱的声音传来,随后从内院出来一个身穿布衣钗裙的女子。
女子面色发黄,带着病态,弱不禁风,走了两步路就要停下喘口气。
见妹妹出来,书生着急的走过去扶妹妹坐下:“洛儿,你怎么出来了,你的身体哪里经得起这冷风吹,都跟你说过了不用你操心,一切哥哥自会拿主意的。”
“哥哥,这院子不能卖,这是爹娘留给我们最后的东西,没了它连念想也都没了。”说完,女子又咳了两声,落下泪来。
“它总没有妹妹你重要,听话,把病看好,其他的以后再说。”书生默默轻轻地拍拍妹妹的后背,助她顺顺气。
这对兄妹原本是富商家的公子小姐,家中做生意多年有些积蓄,举家进京之后,做买卖被人骗了钱财。
一生积蓄尽散,一时想不开的富商和夫人一根白绫了结了性命,只留了年弱的兄妹二人相依为命,家中之前的物件被讨债的抢了个一干二净。
两兄妹也被人从原本居住的大宅子中赶了出去,幸好还有这么一间小宅院供兄妹二人栖身。
一直在旁边沉默的沈婉突然开口询问书生:“你会算账吗?”
她的手底下正缺人用,但就怕这书生是个死读书的呆子,那她也帮不了忙了。
书生忙点头:“会的,会的,我爹以前是做生意的,希望我以后考科举走仕途考取功名才读的书,但生意场上的事情我都懂一些的。”
“好,本公子买了你这座宅子之后,你兄妹二人可以继续住在这儿,本公子不常来,你们帮我打理好它,其他的我以后再交代。”沈婉想了想嘱咐道。
听到他们兄妹二人依旧可以住在这儿,又有了给妹妹看病的诊金,书生忙点头应下。
“还有你,等会儿跟我签一个三年的契约,这三年你替我做事,当然都是正正当当的事情,我每个月给你二两银子的工钱,若是以后做得好,薪水也可以再涨的。”
书生这下有些犹疑,他并不知道眼前这主仆两个的来路,这莫名的签三年合约,他还是没有当即应下。
书生就担心眼前的公子万一让他做些他不愿做的事,签了契约在想反悔可就不成了。
这对兄妹的爹娘死后,这兄妹两个就是靠书生在外摆摊替人写信和妹妹刺绣挣得的一些收入,平时就刚刚够兄妹俩生活。
而病是**的,就像是这次妹妹得病,他就拿不出来足够的医药费,一拖再拖,才使得妹妹的病情越来越严重。
若是跟着这位公子,一个月二两银子的收入完全算得上一笔巨款,妹妹也不用再熬夜刺绣了。
一段时间下来,也能替妹妹攒些嫁妆,待有合适的人家,也好让妹妹风风光光的嫁出去,也了了他的一桩心事。
书生咬咬牙,应了下来:“公子,我答应,公子以后唤我卫云霄就好。这个是我妹妹卫水洛。”
卫水洛有些忧虑,但看这主仆二人也不像是心恶之人。
沈婉二人在一旁等候,书生挥挥洒洒很迅速的便写下了自己的“卖身契”。
“公子写好了。”卫云霄将手中轻轻薄薄的一张纸递到沈婉的面前。
“你这字写的很好。”
“只有这字能拿得出手了,平时常替人写信为生,时间长了模仿起别人的字迹来也很相像。”
沈婉接过来,认认真真的过了一遍,确定没有问题之后写上“钟明”二字。
钟明也是沈婉签临江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