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上……臣……”朱福用手扣着自己的嗓子,想要将脑中的话说出来,可被皇上那冰冷的眼神瞧着,朱福浑身像是被缠上了一条冰冷的毒蛇。
他太了解他的圣上了,这一次是真真的死定了。
许太傅牙根儿紧咬,死死的盯着朱福,恨不得将他千刀万剐:“对了,朱大人那堆满金银的库房中应该是还有一大部分是修筑堤坝还有水患的赈灾粮款,到达青水城的时候连三成都不到,我说的对是不对?”
昨晚看到那本账簿的时候,前面三条虽说也是罪责深重,可远远没有这最后一条让人难以忍受,这可是数万的生灵啊!
就单单是这一条就是弥天大罪,够朱家被株连九族了。
这话一出,大殿内议论纷纷,眼神都要将朱福刺个底朝天。
去年春日,青水城上报朝廷,说是堤坝修建已久,早就该修葺了,不然等到夏季雨水频讲,怕是有水患祸及城中的百姓。
朝廷拨了款给青水城,由朱福监理此事,看到大笔的修葺款,朱福动了心思。
那笔银子其中许多都进了他的手里,虽是下层的官员不敢像朱福那般吞下那么多,但也也是层层剥削,真的用到堤坝上的少了又少。
银子少了,堤坝还是照样的要重新修葺,用的石料自然而然的就是次品了。
三个月的正常工期就修好了,当时也并没有出现什么问题,朱福载着功德回了京城。
夏日汛期到了,那偷工减料的堤坝着实是撑不下去了,半夜暴雨冲刷,堤坝冲毁,洪水冲刷了青水城,房屋倾倒,半夜睡得香甜的城民们被洪水带去了性命。
一时之间,妻离子散,家破人亡就在青水城上演,丢了爹爹,丢了孩子,丢了性命,丢了一辈子的心血,苦痛笼罩在整个青水城。
就是如此,青水城的城主按而不发,由着仅存的官兵镇压着百姓,大关城门,不让消息走露半分。
那城主最先送信的便是朱福,朱福也让他将此事压下去,若是有人反抗就地惩处,绝对不能让消息传回京城。
长时间的不救治,死去的城民们泡在水中,很快就爆发了瘟疫,幸存的无辜百姓也死了一大片,青水城数万民众就那样仅剩几百人。
城主下令封死青水城之后也跑到了别地儿避瘟疫。
官兵们也大多都是青水城的子民,看着自己的亲人受苦,即使是被上级用刀架着脑袋也没有办法再对仅存的亲人出手。
终于,守城的官兵们实在是过不了良心的那一关,偷偷的将城门打开,放了灾民们出去。
灾民们一路吃草根扒树皮到了京城,可是在京城外就遭到了朱福手下人的厮杀。
几百人只逃出了一半儿,闹到了京城这才被朝廷知晓。
青水城之事大惊朝野,最后被推出去顶罪的也只有青水城的城主罢了。
青水城的城主本就是贪生怕死之徒,能受朱福的令乖乖认罪也是因为朱福用青水城城主唯一的子嗣做要挟。
安抚仅存的青水城城民,重建青水城,重修堤坝一事又被朱福揽到了身上。
这一次闹出了那样大的动静,朱福实在是不敢贪下那么多了,但也从中抽出了一成的数额。
“怪不得当初青水河的堤坝不过是修了短短的半年就抵不住那洪涝,而那场洪涝生生的带去了青水城数万人的性命。”
“本就奇怪,那场暴雨虽大,往年也不是没有过,下游的堤坝若是修的没有什么差错,绝对是能受住的,可偏偏就冲毁了。”
“青水城当初受灾之时还被人压下不报,迟迟不被朝廷得知,这才引发了瘟疫,整个青水城一带哀鸿遍野,若不是有灾民涌入京城,朝廷还不知要被隐瞒到何时。”
“哼,竟然不是那城主的错,而是朱大人了,怪不得当初一听此事朱大人就将其揽到自己的身上,也是唯恐别人去了查出来吧。”
“就这般还贪污了赈灾的银子,真是天理不容,该遭天谴的啊!”
“死了那么多百姓,他晚上可还敢闭眼,也不怕那么多冤魂来找他索命?”
穿着一身朝服的宋远之闻言也惊了,他们在前线上阵杀敌,为得就是护住燕国的疆土,护住燕国每一个百姓。
他的这一个信念也传遍带领的十万官兵耳中,人人奉为天理。
可在这朝中,不过是一个手中握实权的监察御史为了银两,竟然不顾数万百姓的生死!
若是在他的军中出现这样的贼子,定要一刀了了他的性命!
苏辛看向朱福的眼神中带了杀意:“朱福,许太傅说的可是真的?”
若是他只是犯下一些小事就罢了,可这桩桩件件要朱福十条命都不够。
他就是再重用朱福,也不可能让他如此放肆来动摇燕国的国本。
仗着他的信任犯下如此大错,真当该死!
“臣,臣没有啊!”朱福艰难的发出声来,嗓子尖锐疼痛。
“没有,没有这是什么,你的笔迹朕是绝对不会认错!”苏辛将手中的账簿扔了下去。
朱福跪在地上,双手撑地,拖着两条腿爬到账簿跟前,颤颤巍巍的拿起摊开的账簿来,本就冒着虚汗的脸更是白了几分。
这本的的确确是他所写的,满满的都是他自己所记载的受贿,卖官甚至是修缮堤坝和赈灾到底抽出了多少银子,账簿的最后还记载了贩卖的官位和卖官之人的名字。
可他藏得严严实实,到底是谁出卖了他!
绝对不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