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来他心里深藏着的人,是一个名为岭音的女子吗?看得出来,她的逝去,对半缘仙君影响很大。否则,他怎会心酸至此,哀伤至此,泪落满裳。”
那个安安静静矗立在门外的式微,脑袋里如同被海水浸泡过,丝毫腾不出空间去思索其余的事,只有不停的强调与心理暗示:“他心里有人,他心里有人。”
她心情有些失落,小脑袋低垂着,撇撇嘴,尽显低迷。
身后传来熟悉的稚嫩声音,那是暮河:“仙子为何在此停留?此时不是应该在屋内歇息吗?”
待她想提醒对方时,半缘仙君已经收拾好情绪,阴沉着脸,仿佛十分不乐意被外人知晓这件事,哪怕她此时此刻是在自己门下学艺的弟子。
他不允许,其余的女子知晓此事。
正想开口责备,式微却面露失落地向暮河解释:“心绪不好,屋内太闷,出来转转。”说完,她拔腿就走,走了两步,又忽然停下嘱咐道:“等下的斋食不必准备我的了,我不是很饿。”
“哦……遵命。”暮河地挠挠脑袋,不清楚发生了何事。
半缘仙君直起身子,目光紧锁在式微身上,她的背影显得那么孤独,像是个受了挫的孩童,毫无人去安慰,于是封闭了自己的心。
“师父。”仙童见他发怔,便唤他。
可谁知他也硬生生扔下一句“也不必准备本仙君的了,我也不饿”便跟上前去追那名女子了。
暮河愣了愣回:“哎?师父?您当真也不吃斋食吗?那剩下这么多……”脚步越来越远,他呼唤的嗓音也越来越小,最后淹没消失掉了。
她一步步走向屋子,脚步极轻,像是佯装自己若无其事般。她分明清楚那个人紧跟在身后,却不曾等待他,径直进了屋子,微掩着门,迅速拉过那层薄纱装出一副洗浴的样子。
脚步声紧随着在数米外驻足,式微的呼吸蓦然变得极轻,仿佛身后的人透过薄纱也能轻而易举地觉察到自己的变化。她丝毫不敢作声,如同一个被逼迫逃亡至此的人落魄仙子。
半缘阴沉着脸,一字一顿地警告:“我知道仙子你在里面,自从你来到这雁鸣山,你一再触碰我底线。尽管知晓你是天帝天后派来的,但我半缘仙君在此提醒你,好奇是可以的,但倘若过度了,那便是要招致祸端的。”
他的话,那么狠,那么极端,丝毫不给她留颜面。但也只是压制住心中燃烧的怒火,并未动手。
式微没有开口,双手捏紧衣物,面色凝重。
那个人继续补充说:“此番人间游历,目的是为了收集音律,其重要性想必仙子常年待在天宫中,必定是比我清楚的。但我要再次提醒你,切勿惹是生非,招致祸乱,这在仙子初来此处就同你讲明了的。之所以带你去集音只是出于任你师父的职责,待集音结束,式微仙子同我雁鸣山便是再无半点瓜葛的。”
他顿了顿,留下最后一句:“这一点,希望仙子能够明白,并铭记于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