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伊人神情复杂,喃喃道:“爹……”
朱砂丫头则是内心五味杂陈,不知该说什么。
当初极其叛逆的逃离了南疆执法司,宋雀听闻之后,乃是大发雷霆,直接捉了两人,扔在长白山幽禁,吃尽了苦头,这等大逆不道之事,等同于打了大隋皇族的颜面。
灵山和皇室的关系本就僵硬。
太子即位之后,正在找灵山的霉头……先前的“越狱”之事,就可能是导火索。
宋伊人这几年来,几乎没有和宋雀说话,父子之间的关系几乎跌至冰点。
他非常不能理解宋雀的做法。
在他看来,没有什么比“个人追求”更重要的东西。
他有他的人生。
他不想成为灵山的牺牲品。
而宋雀……宋雀的人生,看起来无忧无虑,万人艳羡,却没有
多少人能够像自己这个儿子一样,看到老爹的郁郁不得志,因为捻火成就涅槃,被束缚在“大客卿”的位置上,一步不能踏出。
宋雀的一生,因为灵山的一场捻火而彻底改变了。
他宋伊人不想这样。
宋雀看着自己的儿子,声音沙哑,道:“北境会议,灵山和道宗都已表态。太子应不会再追究,过些日子,为父会亲自前往皇宫,与太子殿下面谈,取消当初的婚约……此后的人生,你就自由了。”
宋伊人怔怔看着自己的父亲,一时之间,不知道该说什么,只觉得喉咙里有些哽涩。
大客卿望向朱砂,道:“回灵山后,准备一些婚嫁物事。盂兰盆节,大婚之日,若无异议,便可操办了。”
朱砂的神情还是一片错愕。
宋雀不待两人回答,便拂了拂袖,道:“鸣沙山外,还有一些杂事处理,你们登马车,随我出寺,直回灵山。”
……
……
诸多琐碎杂事。
堆叠在一起。
琐碎叠琐碎,可能就不会是杂事……而是变成一桩大事。
深知这个道理的雷部统领,虽然知晓宋雀先生就在小雷音寺中,但三司的人员被拒在鸣沙山门外,已有数个时辰……他已经把寺内安置的事务处理了一个大概,办的妥当。
于情于理,处在浴佛法会期间的小雷音寺,都不该拒绝外客。
这数个时辰,已经有好几道密令传到他的手上。
“执法司有位少司首,从东境长城跋涉而来,此人手握实权,提出要回天都上奏。”
“情报司两位持令使者同僚,已经要放通天珠探查鸣沙山了……古门的异象被记录在案,我们必须要给出一个解释。”
诸如此类的消息,从背后传递过来。
火急火燎,是雷部统领此刻异常真实的心情写照。
前前后后,诸事环绕。
他几乎是咬着牙来到鸣沙山山门的,一路上神情难看,但来到山门之处,却换上了一副笑脸。
披着官袍的执法司少司首,摆了一张桌子,自斟自饮,手腕撑在桌边,头也不抬,木然道:“你就是小雷音寺浴佛法会的负责人?让本官一阵好等。”
雷部统领深深吸了一口气,笑道:“阁下是?”
那男人抬起头来,淡淡道:“原天都应天府官员,任职执法司少司首,后遣至东境长城,任地方大持令,位同少司首。”
一连串的头衔,名号。
雷部统领是听出来了,这人遭了贬黜,不然谁好端端的会从天都调到鸟不拉屎的东境长城,尤其是太子和二殿下斗的如此激烈的时候……天都官员外派至东境,简直是要命。
“本官没工夫跟你废话。”那男人冷冷道:“本官要见小雷音寺住持具行,要他解释刚刚那扇古门的异象……若是具行大师无暇,便让禅子,律子,与本官对话。”
雷部统领这次是真的没有忍住,噗嗤一声笑了。
他笑着问道:“敢问大人尊姓大名?”
这位东境长城大持令,面无表情,缓缓道:“鄙人姓布,开诚布公的布。单名一个儒字。”
(一个小彩蛋,不知道大家还记不记得这位原天都执法司少司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