凤倾心还是要查焚火案的真相。
总兵府她无论如何还是要去一趟的,忘尘在一旁唤了一声:“我陪你去吧。”
没有小僧,没有施主,只有我,和你。
凤倾心心里曾偷偷的想过,他心里是不是渐渐忘却了灵心,开始有她了呢。
可世事往往如此难测,不到最后,你永远不知道会是怎么样的结局。
比如,玲珑。
总兵府派人送来请柬,辰明珠要在府上用神匣请神占卜,邀忘尘梵音助礼,届时请司北门到府观礼。
而辰明珠尊为当朝宠妃,理为正神之躯,而副手却是让人万万没想到,竟是玲珑。
非但凤倾心不可置信,连忘尘也想不明白。
“难道,她与辰妃有何渊源?”忘尘低眉推测。
凤倾心想起了玲珑临别时的那句话,她要办她最后一件重要的事。
凤倾心曾经想过,她养父兄长大仇得报,辰龙已然死了,除了夺笑天,她断然没有什么遗憾,难道,她推测错了,她最后要办的这件事和辰明珠有关。
这天,夺笑天和黑纱玲珑也来了,司北门本想说些什么,忘尘在一旁轻叹道:“阿弥陀佛,佛家本就没有那些执念,两位施主去或是不去,又能改变什么呢?”
那天是个阴天,春风微寒。没有日头,凤倾心抬头看着灰蒙蒙的天空,觉得心情有点儿抑郁。
而总兵府在阴霾的天空下显得更加神秘叵测。
总兵府大厅内,只有两个人。
辰明珠看着放在桌子上的盒子,身子抖得不行。
“真的要请神,万一,万一,请来的是她……”
一番话未讲完,她已然瘫软在地,桌旁坐着的玲珑身子孱弱,可神态如常,只淡淡地反问:“娘娘要讲的就是这些?”
“这些还不够么?”辰明珠抓着玲珑的腿,双眼惊的睁圆。
“娘娘多心了。”玲珑微微一笑:“死去的人总该有个去处,谁都是一样的,辰龙也是,……那个人也是,娘娘请神难道不是为了心安么?”
“心安。”辰明珠一怔,缓缓松开手,似乎明白了什么,连连点头:“对,对,心安,心安。”
玲珑伸手扶起她,对她笑得明媚:“娘娘,你整理一下仪容,一会儿就该来人了。”
辰明珠眼神空洞,任由她搀扶起来,突然,她抓住她的手,道:“记住你的话,占卜后就将圣物给我,我还要为皇帝生儿子呢!”
玲珑眸里闪过一丝悲哀,辰明珠见她没有说话,心中一喜道:“是不是不请神,你也要将圣物给我?哪里有些鬼神之说,两年前的神棍也是,非要本宫将亏心之事画在壁画上,说暗室亏心,就该长埋地下,不见天日,方可事事如我所愿,荒谬!本宫向来如我所愿,在后宫,本宫只手遮天,有何事不能如我所愿……”
辰明珠说的激动,竟哈哈大笑起来。
“你还想不想生儿子了。”
玲珑突然吐出一句话,辰明珠顿时生生止了笑意,玲珑对她冷笑道:“娘娘还是得占卜请神的,世事哪里都会如你所愿,这世间魑,魅,魍,魉,黑心的太多了……”
辰明珠听得汗毛都竖起来了:“什么,我,我不明白。”
“会明白的。”玲珑抓向辰明珠,笑道“娘娘,来吧。玲珑愿意帮你分忧。”
从袖中缓缓探出抓向她五根手指,比纸还要苍白。辰明珠忽然想起,她的“傻儿子”落河的时候也是这样抓向她。
辰明珠又止不住抖了起来,警惕的看向四周,好像有一双眼睛正在恶狠狠的盯着她。
“怎么,害怕了?”玲珑笑着捏住辰明珠的手,辰明珠感觉如同触到一块冰,寒意从她的手直升到心里。
“娘娘,司大人他们来了。”内侍尖细的嗓音突然在门口响起,辰明珠如觉大赦,急忙喊道:“快,快请进来。”
不知道为什么,她竟害怕和这丫头独处,总是不自觉的想起她的“傻儿子。”
占卜请神就在栈道水庭亭之外进行,水池上腾起的水雾冥冥,让人感觉恍惚冬天瞬间而来。
司北门坐在亭外椅子上,凤倾心,司映,陈子夕,夺笑天和黑纱玲珑安静的站在他身后。
内侍摆起香案,供上祭品。烟雾缭绕,檀香气息笼罩栈道。忘尘低眉合掌坐在一旁的蒲团上,口中梵唱不断,滔滔经文振聋发聩,颇有一代高僧之象。
玲珑缓缓从屋内捧出一件东西从栈道上而来,夺笑天看着她,忍不住上前,凤倾心按住他,用眼神示意他不可轻举妄动。
玲珑手捧的物件上面覆盖着红绢,她轻轻将其置于香案之上。她抬手轻掀,红绢下赫然露出一具四方木匣。
这木匣凤倾心与忘尘都见过,是占卜神匣。凤凰街老人曾在上面动了手脚,不过那个有毒的还在忘尘那。
辰明珠一身明艳金丝百褶裙,裙带上佩了流苏并挂科一对白玉压裙环,行走间环佩叮当,恰似一首美妙的乐曲。
黑纱玲珑看见她,眼中忍不住怒火中烧,向夺笑天伸出手,他知道她心中的恨,拍着她的手,轻轻抚慰着她。
玲珑和辰明珠二人比肩站在木匣之前。低眉看着木匣,神情专注,眉眼凝神。
凤倾心突然醒悟,她怎么早没有发现,没有发现她二人竟然长的如此相像!
玲珑微眯起双眼,将二人的手伸入木匣里。
“慢着!”司北门突然出声。
辰明珠吓了一跳:“司,司大人有何不妥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