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站在王牧之的门口,抬眼看他,他坐在石阶上,手里紧紧拽着碧瑶袖子上半截纱绡,脚旁是一簇又一簇的丁香,日头斑驳在他身上,映的他脸色惨白,胡子青灰。
“凤捕头,你找到她了么?”
听到身响,他起头看见凤倾心,眼中亮起光芒,忍不住问道。
“这跟你有关系么?”
王牧之一怔,随即缓缓闭上眼睛,喃喃道:“她终究是我的……妻。”
“妻?”凤倾心似乎听到了好笑的笑话,竟嗤嗤的笑了起来,好半天她才问他着:“你有拿她当你的妻子么?”
王牧之听出我她话中的嘲讽,脸上蒙上一层痛苦,轻声道:“是我对不起她,她……怎么样了?”
“她死了。”凤倾心看着他,平静的道:“她临死的时候求我,她说,她宁可魂飞魄散,只要我放你一生安泰。”
王牧之重重一颤,眉头紧紧的蹙着,终于一声哽咽,哭出声来。
“碧瑶……”
凤倾心看着这个哭泣的男人,心底没有一丝怜悯,只有憎恶。
“你放心,我既然答应了她,不会抓你,我自然会做到,只不过,上天有好生之德,做了错事太多,迟早会遭到报应的。”
王牧之抿了抿唇,没有辩解。
凤倾心从怀里拿出一个物件,抬手给递给他,这是她一直藏在心口的东西。
“这是她临死的时候让我转交给你的。”
王牧之缓缓抬眼,看着用手绢包着的物件,好奇的睁圆了双眸。
“这是……”
“她说这是你的东西,她死以后,这东西如今该是物归原主了。”
王牧之缓缓抬手接下那物件,隔着手绢摸了摸,坚硬的物件让他皱起眉。
他伸手打开手绢,眼前之物让他心中猛地抽紧,甚至无法抑制自己的惊恐。
那是一缕剑穗,用青丝线编织了精致的同心结,垂下柔软的流苏,一枚翠玉琢成的玉珏嵌于其中,在月光下泛着盈盈光辉。
“这,这东西,怎么会在她手里?”
凤倾心神色平淡,静静道:“她说,你们初遇的地方的确是噬水河,可却不是和风月一起相遇的时候,要比那时候更早一些。”
“那天深秋夜里,你在河里泛舟,偏逢夜雨湍急,你被打翻小船,沉入河底。
她那时初入画舫,刚学会凫水,见你好半天没有浮上来,于是纵身入河,直往深处潜去,那河底越深越寒,迷蒙间,见你已然沉在河底。
她用尽全力拉起你,将你抱在怀里向上浮去,此时你气息渐若,不得已,她将胸腹中的一口稀薄的空气,全部渡在你的唇里,你二人就这样相拥而上,可她将你救出水面时,便已经昏厥过去,画舫妈妈将你交给另一游船女子,只取下你剑上剑穗作为信物。……”
凤倾心顿了话,见他按着得自己的胸口,那里像是被剑刺穿一般,剧烈地疼痛,好像有一道伤口,在撕心裂肺地疼痛着,他情不自禁的拱起身子,痛的他连腰都直不起来。
那个人是她,竟然是她,可清月却说,在河底救他的人是她……
“王牧之,碧瑶最后还想在问你一个问题,……她想问你,嫁给你多年,你可曾知道她最喜欢什么花么?”
王牧之抬起一双泪眼看着手中那半截纱绡,想起那日在紫茉莉花中,她浅浅的笑靥,恍然大悟般惊醒,泪水簌簌地直往下掉。
“是茉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