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梦溪,什么时辰了?”
“……”
“程姐姐,现在才卯时。”
梦溪捂了捂眼打了个哈欠,不禁好笑地揉了揉眉心,这句话她的程姐姐问了她不下五遍了。
自王爷起床去上朝后程姐姐就再也睡不着,显得尤为兴奋。
其实也尽然,程姐姐都在翼国带了好些个日子了,今天终于到了回国探亲的日子能不兴奋吗。
只不过,有点兴奋过头了。
坐落在梳妆镜前的程婧菀忍了忍心底的开心,尽量控制住面部表情,但是那一弯嘴角弧度怎么也压不下去,干脆就任由上扬翘起。
终于可以见到爹娘和兄长了,不知爹娘身体怎么样,兄长找到心仪姑娘没有,她都嫁了他自个儿却还孑然一人,她这个做小妹的不可谓不操心,虽然可能他并不需要她担心。
本来之前她跟那边是有联系的,但是后来因为一系列事情发生并且爹娘他们貌似也有事就互相耽搁了。
数了数,他们差不多有一月未联系了。
她自小生活在爹娘身边,感情自然深厚,还有一个宠她的兄长,要不是她喜欢的是宋湛诚,她才不会到这么远的地方来,想见他们都见不到。
可能以后也会是这样,所以这次一定要多在恒国待些日子。
就这么过了两个时辰,程婧菀却有点坐不住了,已经辰时快到巳时了,他们约好的巳时上路,这宋湛诚怎么还没回来?
程婧菀蹙了蹙眉,根据惯例,辰时应该就退朝了,现如今多过了几刻中竟然还未等来宋湛诚的消息,这……
一股不详的预感从程婧菀脚底升起,抿紧唇不让自己乱想,压抑住那即将想要跑出去看的心思。
巳时。
“程姐姐,不好了!”
闻见这一声程婧菀心底一个咯噔,猛地抬头朝冲进来的梦溪看过去,喉咙动了动没说话。
“太子逼宫了!”
一语惊起千层浪,程婧菀倏地站起身,连被带翻的凳子都没有发现,高声不可置信道:“什么?!”
此时的皇宫太和殿。
“宋景赫,你知不知道你在干什么?!”宋湛诚怒斥的声音响起,面色阴沉的看着那个用刀挟持翼帝的人。
他没有想到宋景赫这么偏激,也这么措不及防,原来之前的平静都是掩饰在暴风雨欲来的面上,叫人放松警惕后化成猛虎一口吞噬。
时间回顾到今日早朝。
“有本启奏,无本退朝——”
翼皇身边的王公公高声尖锐的声音再度响起,皇帝等了一会儿见没人动静就准备起身走人了,倏忽一道声音突兀响起。
“父皇,儿臣有本启奏。”
皇帝看过去,神情中有一丝不耐,“说。”
宋景赫捏了捏隐在袖中的手,面上神色不显,“父皇,儿臣控告晋亲王贪污受贿。”
一语既出,群臣哗然。
宋湛诚垂立站在一旁仿若事外,面上无一丝一毫波澜。
“不可能!”皇帝一语否决。
“怎么不可能?”宋景赫听完忍不住踏前了一步,撞上皇帝不悦的表情后方才知刚刚逾越了,低沉着声音压抑着什么再道:“事实如此,儿臣有证据为证,父皇可行查看。”
一瞬间低气压已然弥漫在太和殿,皇帝不悦阴沉,宋湛诚面无波澜,宋景赫忍怒压抑,三庭对峙,让这些个大臣话都不敢说一句。
这皇帝分明就是向着晋亲王爷的,太子不可能看不出来,而且陛下生平最厌兄弟相残,这太子今日是怎么了?
众人不思其解,也都不敢帮扶说话,怕一个不小心就踩到了炸点,到时候皇帝拿他们替罪杀鸡儆猴。
僵持了很久,最终皇帝开口,“呈上来。”
一旁大气都不敢喘一声的王公公赶紧下去走到宋景赫的面前。
结果等了一会儿没有等来应该有的东西,忍不住抬眸看过去,霎的又被宋景赫的表情吓得垂首着头。
有一句话叫,两头都不是人。
前有太子后有皇帝,他真的是在夹缝中生存,但是显然后面的更厉害一些。
“太子殿下……”
“不用,儿臣亲自呈给父皇。”
“这……”
面前的宋景赫终于开了口,带着笑意说出这句话,却让王公公背后止不住的发冷。
他怎么觉得此时的太子殿下有点可怕呢,大概是他的错觉罢……
求助般看向皇帝,结果没等来任何眼神,握了握被冷汗打湿的手掌,干脆就跟在宋景赫身后随着一起朝上面走了。
宋景赫从怀中掏出一卷录册,平放在两手中垂首着头缓缓一步一步朝上面那个人走去。
脑海中一遍一遍放着刚刚那句话,犹如梦魇回音。
“不可能!”
“不可能!”
“不可能!”
……
哈,多么笃定的三个字啊,他却从来没有在他身上看见皇帝对他这么信任过。
踏上最后一步,站定,低垂着头的宋景赫扯了扯唇角发出一声嘲笑,抬眸看着近在咫尺的皇帝脸上满是嘲讽。
这就是他的父亲。
心底爱恨交织,最后都被一名为yù_wàng的黑洞吞噬。
底下的宋湛诚望着站在上面的宋景赫,心底倏的发慌,狠狠蹙起了眉,这宋景赫到底想要干什么?
还未等思索出这其中的事情,就见上面刀光一闪。
瞳孔猛的紧缩,怒斥出声,“宋景赫你知不知道你在干什么?!”
那帛卷书掉落在地散开,里面哪有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