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从小就是吃货,有的吃就万事足那种。他们不管我,我就自己一个人在床上啃烧饼,玩小火车。后来玩着玩着,不知道怎么的,烧饼掉床下去了。后来你猜怎么着?”
“后来你就下去捡了是吧?”夏辰安对故事走向了如指掌。
“是的。”叶碎碎捂脸,“但我当时就两岁啊,那床太高了,小短腿够不着地面。我就趴在床上,伸手往下捞,差点捞着我的宝贝烧饼的时候——”
夏辰安接话:“你掉下去了。”
“唉。”叶碎碎叹气,“关键我掉下去的时候,右手原本是往地面伸着的,所以我人掉下来之后,右手‘嘎嘣’断了。”
夏辰安“嘎嘣”嗑开一个瓜子,吐掉瓜子壳评价道:“刺激。”
“你以为这就是故事的高潮了吗?不!”叶碎碎讲着讲着自己突然兴奋起来,“我被送到医院以后,医生给我做了手术,右手要装上帮助骨头恢复的那种夹板,你知道么?”
“知道,固定用的。”夏辰安说。
“到了后期的时候,其实我右手已经感觉不到痛了,每天在医院跟一堆小朋友玩的特开心。有一次,我们在沙堆里堆城堡,我惯用右手,右手给装了夹板,玩起来特别费力。所以我就在小伙伴们的帮助下,把右手上的夹板换到了左手,然后愉快地堆起了沙雕……”
夏辰安笑道:“是你能干出来的事儿。”
“关键是我后来的每一天都是把夹板绑左手上玩的,我妈每次看到我都觉得没毛病,一直都没发现过……”叶碎碎现在想起来依然为亲妈的智商担忧,感觉夏教授娶了她也算是为社会治安做了份贡献。
夏辰安说:“我现在想想,感觉你妈跟我妈真的是很不同的人。”
叶碎碎问他:“你印象里,你妈是怎样的?”
“印象很模糊了已经,大概是女强人的类型吧。你是怎么记得清楚的,小时候的事儿?”夏辰安道。
“我也不记得呀。”叶碎碎说,“我知道这些事是因为我妈从我小时候就一直念叨,见着生人就要讲一遍。”
夏辰安没有说话,他想着,如果那个女人还活着,也会向着认识不久的人把他小时候的事儿一一道来么?
“我妈呀,有时候真的就跟小孩一样。”叶碎碎自顾自说下去,“我爸不是常年不在家么,我妈又怕黑,一个人睡从来都是要亮一盏小灯。但是开着灯睡觉对身体不好呀,我就跟她说,我不怕黑,我保护她。”
夏辰安心中动了动,静默地看着她,眼里闪过别样的情绪。
“那以后我说到做到,楼道里灯坏了的时候,我就牵着我妈的手,唱着歌带她走过那段黑漆漆的路。”叶碎碎说着莫名有点小自豪。
人啊,都是因为有了想要保护的人才会变得强大起来。
“女中豪杰。”夏辰安笑笑,随手扬起手中的瓜子壳,又看着它落回掌心。
“不。”叶碎碎摇摇头,“我很胆小,我也怕黑。只是跟我妈一起的时候,因为想保护她,突然就无所畏惧了。但其实我一个人的时候,还是很怕黑。所以,你今天这种行为,很过分。”
夏辰安不自在地蹭了蹭鼻子:“对不起啦,我开玩笑的,真没想吓你。”
女生记起仇来,真不是开玩笑的。
这时候,一簇橙黄的烟火突然“啾——”一声冲上云霄。
叶碎碎“哟呵”了一声:“看到没,今天说的话你记住了,会有报应——”
“辰安哥哥——”
小风铃一样清脆的女声从走廊一侧传过来。
叶碎碎循着声音传来的方向望过去,朱芷仪穿了件兔耳朵的睡衣朝这边跑了过来。
“这么晚了你怎么还不睡觉?”夏辰安皱眉。
“我睡不着,外面太吵了。”朱芷仪不高兴地撅起小嘴。
叶碎碎看着她就套了件睡衣,大晚上的外面风凉的很,她把自个外套拉链拉下来,准备把外套给她披上。
怎么说她也算喊自己一声姐姐么。
夏辰安却已经把外套脱下来了,朱芷仪很自然地接过来,把外套裹在身上。然后在夏辰安旁边坐下来,笑得满面桃花开:“现在好暖和呀~~~”
叶碎碎听着朱芷仪亲昵的语气和尾音上扬的语调,心里突然莫名失落。
她不会撒娇,从小就不会。
也许是叶先生不常在家,她也没有什么哥哥的原因,她从来都不觉得自己可以通过撒娇从别人那获取到什么。
她习惯于自己争取,或者说她只会靠自己争取。
叶碎碎无言地把外套拉链拉上了。
“暖和就赶紧去睡觉,多晚了你知道么?”夏辰安依然催促。
“我不要!”朱芷仪依然是小公主般任性地口吻,“碎碎姐姐这么晚了不也没睡嘛!”
叶碎碎突然被点名,居然有点幼儿园午睡的时候被老师逮着出去玩一样的小慌乱。
“那我现在去睡觉了。”叶碎碎拍拍屁股站起来。
朱芷仪很开心的样子:“睡吧睡吧,晚安哦。”
你赶紧走,她要跟辰安哥哥一起玩儿。
叶碎碎突然不想走了,她往门边一倚,双手抱胸:“你俩挡着我门了我怎么睡?”
“睡吧猪,我走了。”夏辰安起身走人。
叶碎碎本来想把他拽回来,探讨一下“猪”这种生物的文化含义,但瞥见夏辰安脱了外套就穿着一件薄薄的毛衣,想着他可能是一时装逼,冷得不行了,赶着回去,也就没再计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