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是光打形就打了一下午,今天手倒是意外地很干净,因为一下午橡皮没离手,蹭着蹭着就干净了。
每次一来新的助教,那餐桌上绝对立马成了最新八卦的首要发源地,吃个饭获取的信息量大得惊人。
比如叶碎碎他们画室靠门边那一组的助教曾经是江苏省统考素描第九名的大神。
再比如中间那组长相和声音都很男人的锅盖头助教,其实是个女的。
又比如也是对他们组的费老师原是二中出去的大学长,因为素描成绩优秀被飓风画室纳入麾下做助教。
相比之下,费老师在三人中颜值最为突出,也当即沦为了重点八卦对象。
叶碎碎她们组有个挺可爱的女生外号叫屎屎,据说这输入法都打不出来的外号是她特意给自己起的。也不知道其中究竟有一个怎样深情的故事。
据屎屎透露,这个费老师在二中念书时跟她姐姐谈恋爱来着,后来她姐给人带了顶绿帽子,然后两人分手了……
吃瓜群众闻言,纷纷问屎屎跟她姐姐长得像不像。
“我觉得狒狒(费老师新外号)可能对你姐旧情不忘,看到你就想起你姐,然后……”
“毕竟是你姐甩了人家好吧,我觉得他可能会对你打击报复。”
八卦总是能给人无穷的动力,把画画一下午的疲惫一扫而空,比吃饭更让人精神焕发。
叶碎碎吃了晚饭很早就来了画室,趁着人不多,去隔壁画室转悠了一圈。
没想到褚天舒来得比她还早,正坐在位置上削笔。
“这么早?”
“啊。”
两人独处的时候,对话总是比较简短的。
叶碎碎像骑马那样跨坐在她对面的凳子上,歪着头看她削笔。
叶碎碎不言,她亦不语,垂着眼帘专注地做着手上的事,静若处子可入画。
“褚天舒,你跟我说实话。”叶碎碎突然开口,如玩笑般风轻云淡,“你是不是……喜欢江晟哲?”
褚天舒手一顿,刚刚削尖的铅笔“啪”地断在了刀下。
她没有回答,换了支笔继续削。
两人之间静默了很久,久到叶碎碎以为她不准备回答的时候,她却倏然开口:
“嗯。”
叶碎碎讶异于她的坦诚,反倒一时语塞,不知作何回答。
褚天舒抬起头,浅淡一笑,轻声说道:“帮我保密啊。”
“哦,好。”叶碎碎可劲点头。
想了想又说:“我不会说的,可是我能看出来,葛婧肯定也能看出来,这丫头这方面可精了。”
“她看出来也无妨,喜欢就是喜欢,也没什么好遮遮掩掩的。”褚天舒继续削笔,“只不过我觉得喜欢他是我自己的事情,不必闹到人尽皆知的地步。身边人知道就好。”
叶碎碎表示理解,如她所想,褚天舒任何时候都有自己的想法,比谁都坦然,却也比谁都小心翼翼。
明明都已经快入冬了,可满目萧条的校园里却依然洋溢着春天的气息,年轻就是好啊。
叶碎碎晚上画画的时候都还在琢磨着这些事,突然想起当初高一吕大爷把褚天舒调到江晟哲旁边时,拍着胸脯声称自己对褚天舒“放一万个心”。
她始终不能理解,吕大爷究竟为什么对自己看人的眼光如此迷之自信,每次都被啪啪打脸,班长那次也是,褚天舒这次也是。
她正思考人生呢,突然被费老师一句“你干什么呢”吓了一跳。
回头一看,费老师正一脸惊恐地站在屎屎后面。
所有人都好奇地探头看过去,只见屎屎的画布上赫然立着一只塑造得相当完整的苹果,以及……没有了,就一只苹果,其他东西都只有个外轮廓。
屎屎仰头看他,露出小鹿般纯洁无辜的眼神,小声说:“我在画苹果呀。”
“你去翻翻书前面的作画步骤,画面要整体,要统一。你考试的时候要是就画这一个苹果交上去,你及格分都拿不到知道么?”费老师不知道从哪掏出一只小竹棍,对着屎屎的画面戳啊戳的。
屎屎很委屈地拿着橡皮把刚刚画好的苹果擦掉了。
那个苹果画的还挺像那么回事的,被擦掉时叶碎碎在一边看得都肉疼。
组里的各位八卦人士互相交换一个意味深长的眼神,一脸的心照不宣。
其实客观来讲,费老师这也不算刻意挑刺,画面要整体这一观念后来几乎贯彻了美术集训的所有课程,只不过菜鸟们现在还领悟不到其中的重要性罢了。
小触的实力一如既往地吊打同组所有人,大家找形找得欲生欲死的时候,人已经开始物体的塑造了。
不动用外力的条件下,两种人能够最大限度的获得助教的关注:最优秀的和最差劲的。
每次费老师一脸赞叹地指导完小触的画面后,一回头总被身后的三石同学吓得踉跄。
三石画画很有个性,画立方体的时候吧,线条格外圆润;画球体的时候呢,倒又颇有古典立方体的遗风。
他神乎其神的画技,曾给包括黑体恤、花衬衫、调色盘在内的一众助教的职业生涯留下深重的心理阴影,轻则怀疑自己的业务能力,重则怀疑自己的双眼视力。
叶碎碎小学时和三石同班过,记得他当时特别腼腆,老师叫他起来读个课文,他都会脸上涨得通红,脖子上青筋都爆出来,仿佛便秘已久一朝宣泄。
每次一有老师指出他画面上的问题时,他就会露出经典的便秘式脸红,吓得老师一句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