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哎呀我好紧张呀怎么办?”
葛婧跟热锅上乱窜的蚂蚁似的,在画室走廊里走过来走过去走过来走过去。
“肖祺高考又不是你高考,你紧张顶个屁用。”叶碎碎觉得葛婧实在给大二中的各位女同胞丢面儿。
和他们小高考时一样,由于考点离学校太远,学校统一带学生在考点附近宾馆住宿,大巴车来回接送。
今天下午肖祺就出发去看考场,在画室走廊外面可以看到大巴车,从吃午饭起,葛婧就在画室门口眼巴巴守着了。
褚天舒坐在画室门口的旋转楼梯上四十五度角忧郁望天,死活想不明白自己到底为什么放着好好的美术课不上,要趁主管不在被葛婧拉出来帮她放风。
她当年好歹也曾是优秀学生代表,老师的得力小助手,同学的学习好榜样。怎么来了二中认识了葛婧就堕落成现在这样了呢?
叶碎碎脑壳也很疼:“你要送肖祺你就自个送啊,你不都已经强迫褚天舒给你放风了吗?为啥还非要我在这陪你等着肖祺出来?这属于逃课你知道不?我从小到大从来就没干过这种事儿,要是被我妈知道了……唔——”
葛婧一把捂住叶碎碎的嘴,按住她后勃颈,道:“你能不能别一直跟王八念经似的在我耳边叨叨了?我这不是紧张么,你在旁边陪着才勉强能缓解一点。我们这不属于逃课,顶了天了算旷课,多大点事儿。老实呆着。”
叶王八不说话了,满脸不爽地被葛婧勒着命运的后脖颈在原地蹲着。
旋转楼梯上传来一阵清脆的口哨声。
听到褚天舒发的信号,叶碎碎和葛婧同时探出头网上看。
“肖祺他们班出来了。”褚天舒说。
葛婧发出猫叫春似的“嗷呜”一声,跟只被抽狠了的陀螺似的冲出去了。
这货体育课上一百米都要跑十八秒,然而从画室窜到肖祺跟前的速度保守估计可以单挑博尔特。
“学长!”葛婧停在肖祺跟前大喘气。
肖祺刚把自己的行李箱搬上大巴车,闻声回头惊了一把。
“这个点你不应该在上课吗?”他蹙着眉头看着葛婧。
“所以你想趁着我上课的时候直接溜吗?”葛婧撇嘴,“我们画室主管今天没在,我趁上厕所的机会溜出来了见你一面。”
“现在见到了,回去吧。”肖祺面无表情。
葛婧垂着头静默了一会儿,还是准备好满脸的笑意抬头,对肖祺道:“学长高考加油呀!不要紧张啊,不要有太大压力,今天晚上要好好休息,明天好好发挥,超常发挥!”
听着葛婧碎碎念,肖祺侧过头想笑,又忍住了。
“知道了。”
他已经尽力配合了。
葛婧要说的话已经说完了,却还是在他身前磨磨蹭蹭地不肯走,跟只鲶鱼似的扭捏了好一会儿,还是问出口了:“你高考完了还会再回学校吗?”
肖祺闻言眼光微闪,继而垂下眼帘,装作毫无察觉葛婧的情绪似的说道:“高考完了就解脱了啊,谁还想再回这破高中啊。”
“哦。”葛婧答应得很快。
怕自己说晚一秒,声音里的哽咽就要溢出来了。
她飞快调整好自己的情绪,依然露出自己平时一贯的没心没肺的微笑,用小女孩跟哥哥撒娇一样的口吻道:“真好呀,学长走之前我还能再见上你一面,以后看到漂亮的小妹妹都要想到我啊。明天考试加油啊,你那么厉害一定能考上理想的大学的。”
她也不知道自己都在说些什么,只能趁着最后的这一点时间,用最平淡的语气道出所有她最想说的话。
这些没头没脑、毫无逻辑的话,就是最后的告别啦。
——————————
褚天舒原本趴在旋转楼梯的扶手上,叶碎碎站在旋转楼梯下边,两人一上一下看默片一样看着远处的葛婧和肖祺。
还没看到结局呢,褚天舒就眼尖地看见对面天桥上主管往画室这边过来了。
“主管过来了,快去把葛婧扯回来!”褚天舒对下面的叶碎碎喊道。
叶碎碎听到“主管过来了”,第一反应就是自己先跑,然后艰难地回忆起高一和葛婧同桌的微薄的情谊,勉为其难往大巴车那冲刺来通风报信。
还没到葛婧跟前呢,突然看到了体育班那短发大姐大。
她可没忘自己前几天才泼了一碗热汤在人家身上……
现在人可是在自己地盘,人多势众,动起手来还有个葛婧当人质,不管从天时地利还是人和上来说她都不占优势啊……
所以叶碎碎转头就跑了……
葛婧对不住了……
褚天舒本来也在犹豫自己是应该先撤还是继续望风大家要死一起死,却看见叶碎碎刚冲到大巴那又光速冲回来了,一时看蒙了没反应过来这是个什么操作。
她从旋转楼梯上下来截住叶碎碎:“你为啥没把葛婧弄回来?”
叶碎碎表情凝重:“这个……人固有一死,或重于泰山,或轻于鸿毛。”
褚天舒:“所以呢?”
“所以我不能不明不白死在二中是吧。”叶碎碎道。
褚天舒还没来得及跟她深入探讨人生的意义,主管注入了煤矿之魂的吼声震得她天灵盖都哆嗦了一把。
“辣边两个银不画画在介里干嘛楞!”
叶碎碎和褚天舒对视了一眼,不约而同往后退开了两步,用全身上下每一个细胞表演着“我不认识对面这个人”。
主管走到她俩跟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