终于入夜了,海船静悄悄的在海面上滑行,没有风,就只能用长桨来加快船前行的速度了。除了一些实在太小的孩子和老人之外,连女子都是上阵了。沈少奕第一次用这种长桨,都是要几个人才能使得动,实在是太过累人了,不用多长的时间便要换过一拨人。
他的体力却是极为的绵长,只需要偶尔稍稍松手休息一下而已,已经过了一个多时辰了,整艘海船上,也就他的位置没有换过人,别的都已经换了五六次了。通叔劝过两次之后,见他坚持,便也就不再来劝他了。
海船就像是利箭一般,划过了海面,快速的前行着。又是过了一个时辰,沈少奕终于也是感觉有些累了,他稍稍的放开手,想要休息一下,却是听得甲板上有人惊喜的喊着,“老大,老大,有风了!”
老大是他们对通叔的尊称,沈少奕虽然觉得听起来通叔就像是个黑社会的老大一般,但听着听着,也就习惯了。
“好!升帆!”
通叔大声的答应着,把自己的位置让给了别人,大步向着甲板上走去。他身后也有不少人都是将桨交给了别人,这些人是船上的船工,升帆这样的事情,自然是需要他们去做的。
甲板上很快传来了大喊声,船工呼喊着把为了减小阻力而降下的船帆再次升了上去。风很大,甚至已经能够听见吹在船帆上的猎猎声了。
沈少奕感觉得到船的速度已经加快了许多了,手上基本已经不用再用力了,反而有些被带着的感觉。接着便听到通叔在甲板上喊大家,这个时候,已经不需要用桨了,用桨反而会阻碍船前行的速度。
所有的人都停了下来,将桨收了起来,却又不得不开始忙碌起来,帮着检查船上的各个部位,看是否有松动,是否需要用绳索绑起来,毕竟这是飓风,可不是开玩笑了。好在一切都有条不紊的进行着,对于这些常年在海上漂着的船工们,他们已经习惯了如何去操作了。
海船越来越快,鼓足的船帆像是半轮圆月,船工们却是忙忙碌碌,不停的调整着船帆的方向,沈少奕一时却也插不上手,反而变得闲了下来。他便先去船舱里看了先生和曾倩,先生倒是还好些,知道飓风要来的小柔却是有些花容失色,与曾倩的淡然形成了很大的反差。
她毕竟还是个十几岁的孩子,这一辈子第一次坐海船,第一次离陆地如此的遥远,在刚上船的几天里,又是晕船得厉害,吐得整个人更加的瘦了。好在这几天她也已经逐渐的好了起来,慢慢的习惯了海船了,只是身子还是有些虚弱,此刻正躺在床上,身上还盖着厚厚的棉被。
“小柔,没事的!”
“嗯!驸马爷,小柔不怕!”
嘴里说是不怕,脸上的表情却是眉头紧锁,眼中满是担心,一双小手紧紧的抓住了被角。沈少奕不禁笑了,“这飓风,多遇上几次,那也就感觉没有什么了!”
他想着开解一下小柔,小柔却是更怕了,曾倩开口道:“你就别再吓她了,遇上一次已经成这样了,还多遇上几次?你该不会是想要要小柔的命吧!”
“好吧!”这台风明明都还没来,小柔就吓成了这个样子,要是真的来了,她也不知道要吓成什么样子了?沈少奕感觉可喜的是,刚刚上船那几天,还一直都默默的不说话的曾倩,终于开始说话了,有时候甚至会调侃沈少奕几句。
似乎是海上的碧波万里,天高云阔,让曾倩逐渐的忘记了心中的伤痛。反正不管是什么原因,能够见到她露出笑容,那总是一件好事。
“是啊!驸马爷,你再吓小柔,小心小柔见了公主,请公主打你的板子!”
沈少奕笑,曾倩也跟着笑,一直安静坐在一旁的希夷先生也是苦笑着摇头,赵瑾这丫头,哪里舍得打沈少奕的板子啊?
“驸马爷,你笑什么?公主可是皇上的女儿,按照宫里的规矩,公主是管着驸马爷您的。”
在小柔的心里,依旧还留存着一些宫里面的记忆,在皇宫里,皇帝最大,接着便是皇后,皇子、公主,这在她心里已经有些根深蒂固了,她总觉得,驸马就是该被公主管着的。
她这样想当然没错,所以沈少奕又开始笑了,他现在的心,早已经飞到了千里之外的澳洲大地上,飞到了亲人们的身边,突然想到了赵瑾拿着一根木棒,对着自己的屁股打板子的样子,不由得笑得更大声了。
“笑?驸马爷,您别笑了,再笑小柔告状的时候就给驸马爷添上一条藐视公主的大罪了。”
“好!我不笑了!”沈少奕一瞬间就将笑声收了起来,装出一副怕怕的样子,只是他脸上明明带着笑意,那是怎么都憋不住的。
小柔不禁有些气急,有气无力的用双脚拍打着床板。却是先生终于给小柔解了围,因为沈少奕听见了他敲击桌面的声音。
“先生叫你下棋了,去吧!”赵瑾开口,这海船上有时候实在无聊,沈少奕便经常陪着先生下棋,敲击三下桌面,那就代表先生又要下棋了,先生好像也没什么爱好,除了下棋。而这副棋子,还是沈少奕让人去火炮工场的那个地下牢房里拿来的,曾倩说,这副棋子,已经陪伴了先生最少一甲子以上了,是连成接她下山的时候,顺带来的。
沈少奕是极其的佩服先生的,相比起曾倩那种犹如心已经死了的淡定,他这种才是真正的从容。就像是沈少奕初见先生时,先生与连成下棋时,也是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