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兄弟,你可知道,辽国乃是异族契丹人所建,多次侵扰我中原汉地,杀我族人,你如此不知轻重,若是被有心人听到了,恐怕吉凶难测啊!”
林仁肇自然是将事情说得严重了一些,沈少奕呆住,萧燕燕却是率先开口了,“我们契丹人也是人,凭什么叫我们异族?”
林仁肇眼见萧燕燕眼睛睁得圆圆的,对自己怒目而视,马上就笑了。他可没想到眼前这个小姑娘便是一个辽人,这下也更是有了兴趣,非得要弄清楚这两个小孩到底都是什么人了,当即却是对着沈少奕问道:“你也是契丹人吗?”
“不是!”沈少奕摇头。
“那为何会与这个契丹女娃子在一起?”
“燕燕的爹娘救了我,我答应了要把燕燕送到上京去的!”
林仁肇总算理清了两人并无什么关系,听沈少奕这样说,不由苦笑,此地离上京十万八千里,就凭着眼前这两个娃娃,若是清平世界都不一定走得到了,更何况是如今这个各国交战不断的乱世。
“你知道上京有多远吗?”
沈少奕摇了摇头,“不管多远,既然答应了人家,我就一定会把燕燕送回去的。”
林仁肇看见了沈少奕眼中的坚定,他当然不知道,只是这一天多的时间,沈少奕已经将萧燕燕当成了自己的亲妹妹一般了。林仁肇向来就是个仁义之人,此刻却也由衷的佩服起沈少奕来了,但他总归是觉得,如果任由这两个小孩万里跋涉,恐怕终是凶多吉少的,当即便有心将他二人留在自己身边,“小兄弟,上京太远了,你们走不到的。倒不如就留在某的身边如何?”
“叔叔,我答应了燕燕的爹娘,就一定要做到的!”
林仁肇见沈少奕始终是一副榆木疙瘩的样子,心里恨不得一巴掌将他拍醒了,但转念一想,沈少奕小小年纪,却也知道受人之托,忠人之事的道理,自己不也就是这样的人吗?他暗自在心里叹息了一声,却是说道:“若是小兄弟坚持己见,某也不拦着你,只是小兄弟你们要答应某一个条件。”
“什么条件?”
“此去上京,一路多有凶险,某会让人陪着你们从水路直到汴梁。到了汴梁之后,往北过了黄河,便是两国交战之地,极为的凶险,希望你们能够安全到达。你们这一路北上,切记一件事情,那就是不可再对人说起这位小姑娘是辽人,只能等到了辽国的地方,才能说起。”
“哦?”沈少奕一脸的疑问,他没想到林仁肇愿意派人送自己二人北上,也没想到林仁肇提的条件就是让自己隐瞒萧燕燕的身份。但一想到若是这样,自己便能够很快将萧燕燕送到上京,当即就点了点头,答应了下来。
林仁肇终是还有些不放心,只是他自己也确实是事务缠身,沈少奕又甚是坚决,便也只能在心里暗自叹息,祈祷面前这个小兄弟可以早日平安归来了。他当即带着二人,回到集镇上的临时住处,让人做了一顿饭菜,看着两个孩子一阵狼吞虎咽。
由于事情实在太多,林仁肇只能叫来一个家将,嘱咐了一番,又让沈少奕等哪日回来,便去金陵找他,便自行去了。他原本见萧燕燕身上的穿着,便知道这小姑娘并不是一个普通人,有心探问萧燕燕的身世,只是沈少奕之前听他说过了那一番话,却是始终闭口不言,让他有些郁闷,但也愈加的佩服起小小年纪的沈少奕来。
而林仁肇此刻脑中想的却是自己离开之前,沈少奕对自己说的一句话:“虎子叔叔,我知道你呆在这里很不开心,为什么不去找赵匡胤呢?”
“赵匡胤?少奕你为何会如此说?”
“因为赵匡胤才是真正的皇帝!”
可以说,林仁肇直到此刻还是十分震惊的,因为他无论如何都不会想到,一个九岁的孩子为什么会说出这样的话来。只是时间紧迫,他也没空仔细追问了,如今想来,赵匡胤作为柴荣的爱将,自己已经与他交手过几次了,也都是胜少负多,此次紫金山之战的大败,也就是拜赵匡胤所赐了。
现在想起来,这赵匡胤行军有度,善于计谋,又是骁勇善战,倒也不失为一员领军的大将,难道这赵匡胤真的会如同沈少奕所说,成为真正的皇帝?
他不能否定会有这样的可能,但终归他并不是一个性情反复之人,让他无缘无故的去投靠赵匡胤,他还真做不出来。对于这件事情,他便也只是笑笑,不再去想它了。
那家将待得二人吃完,便用准备好的马车,拉着二人,一路向东北而行。
不日,三人到了淮河的一处渡口,淮河北岸依然驻扎着不少后周军队,自然是不能过河的,便只能雇了一条小船,沿着淮河直下,直到大运河之后,才转而向北,向着汴梁而去。
水路如今自然是最安全的,只是沈少奕却也没想到,自己走了水路,却恰恰和已经脱身的萧思温夫妇岔开了,夫妇二人遍寻萧燕燕不到,却是无比担心,直到数月后才收到萧燕燕已经安然返回上京的消息。
沈少奕三人一路北行,那家将林伯,很快就与二人混得熟了,倒是将当前的天下大势,自己所知,尽都告诉了二人。沈少奕这也才知道,自己所处的到底是怎样的一个年代,当此天下纷争,战事不断,若是让自己单独带着萧燕燕回上京,果然是极其凶险的。
只是每当看见萧燕燕那天真无邪的小脸,沈少奕就没来由的心疼不已,便也更坚定了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