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得不说,他英俊的模样,含情脉脉的眼神,以及娓娓道来的声音,确实是很有魅力,许煦自然是被他打动了。
程放又试探道:“等明年我毕业怎么样?我看过了,毕业那天,应该正好是你二十岁生日,我的毕业礼,你的成人礼,怎么样?”
许煦红着脸支支吾吾点头:“好吧!”
程放笑开,抱着她亲了一下:“说定了,到时候可不准反悔啊!”
许煦笑着掐他:“当然不会。”
宿舍里卧谈会其实会经常讨论这种事,冯佳是早就尝了jìn_guǒ,吴小南和异地男友估计也快了。许煦并不排斥,相反还很有些跃跃欲试的好奇,之所以没有下定决心,确实是因为程放的前科问题。冯佳也告诫过她,可别让男生太容易得逞,因为男的通常都很现实,没得到的时候装孙子装得乐此不疲,得到后就成大爷了。她可不想程放也这样。
但她也知道,两个人谈恋爱久了,这种事肯定也会水到渠成。所以程放如此有诚意的提出来这个约定,她觉得没有任何理由拒绝。
实际上她也知道,在这个时代,谈两年才突破最后的防线,足以证明这个男生的诚心。
*
在两个人约定好未来的同时,刚刚撞破别人亲密的柏冬青一口气从宿舍跑出来,跑了好几分钟才停下。兴许是跑得太急,他这会儿一站定,只觉得有些天旋地转地发晕,胸口憋闷得厉害。
趔趔趄趄往前走了几步,整个人有些迷迷糊糊,仿佛一下不知今夕何夕。迎面一个冒冒失失的男生跑过来也没注意,一不小心就被撞上了。
他往后踉跄了一步,好不容易才站稳却掉在地上,一支钢笔从没有拉严实的拉链中跳出来,滚出了半米远。
他如梦初醒般回神,目光落在地上,脸色大变,蹲下身手忙脚乱将笔捡起来。光滑蹭亮的黑色笔身沾了一层灰,他赶紧用手去擦。沾上的灰是擦干净了,然而那笔帽上却赫然留下了两道刺眼的擦痕。
柏冬青惊慌失措般再次用手指擦了擦,然而痕迹依然在。他似乎有些不可置信,又小心翼翼哈了口气,再用衣袖轻轻擦了擦,然而那擦痕还是没有半点变化。
他停下动作,怔忡地看着手中的钢笔,一时似乎手足无措到不知该怎么办了!
闯祸的家伙还没离开,看着蹲在地上的人奇怪的举止,有点怀疑这个男生是不是要哭了?
“那个……同学,你没事吧?”男生小心翼翼问。
柏冬青这才回神,抬头看了眼男生,摇摇头:“没事。”
“哦!”男生这才慢慢离开,边走边回头朝依旧蹲在地上的人看了几眼,直到走出了一大段距离,才有些狐疑地摸摸头走了。
柏冬青用手指轻轻摩挲了几下钢笔上的擦痕,用力闭上眼睛,明明只是钢笔被留了两道痕迹,为什么却像是心脏被人刮了一块,隐隐在发疼。
他很想自欺欺人装作不知道这是为什么,可是他骗不了自己,他很清楚这感觉是源于何故。
这让他感到从未有过的隐秘而羞耻。
从十四岁后,他的人生就得靠自己摸石头过河,跌倒时没有人扶,迷茫的时候没有人牵引,也不会再有人告诉他什么事该做不该做。所以他做任何事都小心翼翼又用尽全力,生怕行差踏错半步,给关心他的人们添麻烦,让去世的父母失望。
他也一直做得不错,日子久了,他都开始相信,只要自己认真努力,人生应该就不会出错。
然而,他还是犯了错。
当他意识到自己可怕的想法后,几乎立刻远离,这个学期甚至离开学校,住回了孤单冷清的家里。他以为自己已经拨乱反正,但是刚刚不小心撞见的一幕,让他明白,自己的这个错误还在继续,甚至已经在不知不觉中放大。
“冬青,你来学校啦?”一道突如而至的男声,将柏冬青唤回神。
他抬头看到来人,赶紧收拾好情绪,站起来微微笑了笑,礼貌打招呼:“张老师!”
这位张老师是他们的辅导员,笑着道:“我还正准备给你打电话呢!第一批公派名单已经下来了,你顺利通过,这下可以好好休息一会儿了,准备准备论文,然后就等着毕业出国深造吧!”
柏冬青愣了下,点点头:“谢谢张老师!”
张老师笑着拍拍他的肩膀:“加油吧,好好学习,争取回来留校,到时咱们就是同事了!”
柏冬青轻笑了笑:“我会的。”
“那行,我走了,过几天开会再见。”
“再见,张老师。”
目送辅导员背影离开,柏冬青昂头,眯眼看了看天空的太阳,握紧手中的钢笔,重重舒了口气。
是啊!离开了,就好了。
离开后就可以断掉那些隐秘而羞耻的妄想了。
许煦是一家法律刊物的采编,刚刚才从外地出差回来,舟车劳顿,本来是准备回家早早休息,哪知刚刚下飞机就被领导召唤了过来,连装备都没来得及换。
许煦撇撇嘴,目光在人群中穿梭,去寻找自己的同伴。不经意间扫到了前面的几张酒桌中,一道熟悉的身影。
她停下目光,遥遥看着那边。
那张桌上的人,她都有些印象,是华天律所的几个合伙人和高级律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