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将军何进和太傅袁隗联合九卿大臣同时上奏,劝谏天子和太后不要违抗民意再召中官入宫,这对稳定洛阳局势没有丝毫助益,相反会增加洛阳的动荡。如今车骑大将军已经率部北击鲜卑,洛阳需要一个稳定的朝堂给远征汉军以强有力的支持,如果因为中官入宫造成洛阳大乱,大军远征失败,这会给大汉国带来深重的危难。
太后生气了,她当着太傅袁隗的面把大臣们的奏章摔到了地上。太后说,是谁让洛阳动荡不安?是中官还是你们?本宫已经依照你们的要求把诸常侍和小黄门等众多宦官罢职了,但你们变本加厉,不但要把他们赶出京城,还要把他们赶尽杀绝,你们眼里还有皇帝,还有本宫吗?为什么皇帝的旨意你们不听?为什么本宫的旨意你们不听?现在本宫临朝主政,本宫想怎么办就怎么办,难道本宫还要任你们摆布不成?
太傅袁隗被骂得哑口无言,狼狈不堪地回到了尚书台。
司空刘弘和尚书令卢植等大臣简单问了一下情况后,一个个眉头深锁,苦思对策。
“奸阉进宫后,马上就会报复我们。”何颙说道,“大将军如今手握重兵,奸阉为了避免激化矛盾,必然会想尽办法向大将军示好。所以,他们要报复的对象只有我们。为了防备奸阉肆无忌惮地连出重手,我们还是尽快想个应对之策,以免束手就缚,重演当年党锢之祸。”
“大将军如今要兵有兵,要权有权,他的目的已经全部达到,未必有决心要诛杀奸阉。”尚书韩馥说道,“现在太后勃然大怒,而太后的母亲舞阳君又在洛阳,大将军碍于情面,恐怕不会再对奸阉痛下杀手了。”
“如今之计,只有再以重兵威逼洛阳。只要让太后感觉到皇统不安全,她就不敢不答应。”何颙冷声说道,“车骑大将军能做的事,我们也能做。”
“重兵?”司空刘弘吃惊地问道,“伯求的意思是让前将军董卓以重兵威逼太后,逼迫太后再把奸阉赶出宫?”
“还有皇甫将军。我们可以让两位将军立即上奏天子,劝谏天子和太后顺从民意,驱逐奸阉。”何颙说道,“董卓的大军就在渑池,而皇甫嵩的大军距离洛阳不过八百里,数天即至。两军现有四万善战之兵,足可对抗大将军的一万北军和七路回援之师。至于西园军,大将军目前根本无力控制。相反,西园军目前驻守于函谷关以内,对洛阳的安全是个巨大的威胁。在这种情况下,大将军只有一条路可走,那就是和我们联手,尽快诛杀奸阉,稳定洛阳,否则……”
尚书房内寂静无声,气氛非常紧张。
“此事稍有不慎就是兵甲之祸,后果不堪设想。”尚书许靖胆战心惊地说道,“何大人,是不是太冒险了?”
“相比于即将开始的党锢之祸,这点险难道不值得冒吗?”何颙看看屋内的数位大臣,一字一句地说道,“现在还有谁指望大将军能诛杀奸阉,那就是自取死路。”
“如果太后执意不从,董卓的大军是不是就要兵进函谷关?”尚书郑泰担忧地说道,“前将军董卓虽然没有车骑大将军李弘的庞大势力,但他性情残暴,手段血腥,为人强悍,不讲仁义,而且他贪得无厌,目无法纪,根本就是一个祸害。假如我们依靠他的支持兵逼洛阳,将来他势必要倚仗此功要挟我们,这可能会威胁到洛阳的安全,而且他要是以兵逼迫我们答应他入朝为卿,那就有可能祸乱朝纲了。”
“但没有董卓的大军,大将军怎么会感到皇统的危机?怎么会和我们联手再诛奸阉?”何颙反问道,“大将军手握重兵,又是皇帝国戚,还参隶尚书事掌握国家大权,他完全可以独自下令抓捕惩治那些罪人。但大将军顾念旧情,犹豫不决,以至于屡屡错失良机。如今奸阉再入皇宫,随即将再涉国政,这个时候如果不再逼着大将军当机立断,速速诛杀奸阉,其后果更加可怕。难道董卓之害还要大于奸阉之害?董卓一个武夫而已,能和一群深谙阴谋的奸阉相比吗?”
郑泰被何颙问得张口结舌无力反驳。
太傅袁隗叹了一口气,看看司空刘弘和尚书令卢植。
刘弘咬咬牙,点头道:“董卓只有两万西凉兵,即使他骄纵枉法,也翻不了天,难道大将军何进手上的兵都是草芥吗?给董卓下书,叫他立即急奏陛下和太后。”
“奸阉对董卓恨之入骨,就是因为董卓三番两次地背叛他们。”卢植沉吟良久,缓缓说道,“董卓这个人我们不是很了解,所以,我们目前还是利用一下,暂时不要让他兵进函谷关。现在洛阳的形势变化太快,虽然很紧张,但还远远没到生死存亡的时候,因此,大家不要太惊慌,还是按部就班来,尽可能逼着大将军尽早诛杀奸阉。”
大将军何进听说太后把太傅大人痛骂了一顿,执意不听从大臣们的劝谏,诛杀奸阉的念头顿时再起。
奸阉再度入宫随侍,何进马上就不敢入宫了。早上太傅大人邀请他一起面见太后,被他拒绝了。奸阉的存在,不但危及到何进的生命,也大大削弱了何进的权力。
何进现在非常后悔。早知今日,前些时候就应该痛下决心把这些奸阉全部杀了。他无论如何也没有想到太后会出尔反尔,车骑大将军的威胁刚刚解除,太后就把奸阉们重新召回了宫中。自己被骗了。那天自己把话都说到那个份上了,但太后还不能从宗族利盖考虑,一心顾及着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