车骑将军何苗在皇后和中官的帮助下,府内现在也是人才济济门客过千,权势很大。他听说大将军派人送了一封信给他,心里十分不痛快。兄弟之间的关系闹到如今这种地步,何苗认为都是何进的错。
何家能有今天的荣华富贵都是因为家里出了一位皇后,而这位出身不好的妹妹之所以能做上皇后的位子,都是因为有中官的帮助。没有中官,哪有何家的今天?但现在何进受那帮党人士子的蛊惑,鬼迷心窍,忘恩负义,竟然一门心思要杀掉中官。天下怎么会有这种无耻的人?想当年何进为了讨好中常侍郭胜,低声下气阿谀奉承,就差没有给他做孙子做狗了。如今何进摇身一变成了大将军,却翻脸不认人了。这才富贵了几天啊?妹妹的这个皇后能够一直做到现在,何进能够做上大将军,还不都是中官们费尽心机出了大力。何进已经忘记了,他要杀自己的恩人了。
何进的这种做法,何苗无法接受也无法理解。他劝了何进几次,结果被何进骂得狗血喷头,最后一次何进被他激烈的言辞激怒了,伸手打了他一个巴掌,又踢了他好几脚,兄弟两人为此彻底反目。何苗对何进的专横和阴狠非常反感,尤其是何进逼迫奚大先生和波二叛乱然后又把他们杀了的事,这事让他觉得很恶心。大家都是朋友,利用朋友也就罢了,最后竟然还杀了朋友,拿着朋友的人头献给陛下领赏。这都是人干的事吗?虽然自己因为平叛有功做了车骑将军,还封了侯,但他一点都不感激何进,反而很憎恨何进。用朋友的血来封侯拜将,他无法接受。他极度反感何进把自己当作奴仆一样,肆无忌惮地安排和控制自己的生活。
何苗对车骑将军这个官职不感兴趣,这个车骑将军让他在洛阳丢尽了脸面,甚至已经成为胆小和懦夫的象征了,为此他诅咒了何进无数次。何苗知道自己没有学问也没有武功,自己就喜欢吃喝玩乐,喜欢尽情地享受荣华富贵。自己没有野心,也没有过高的权欲,自己只想做个逍遥快活的王侯。但自己就这么点小小的要求却无人愿意满足他。
何进先是哄他骗他,希望何苗能助他一臂之力,但何苗的忠厚和倔犟让何进恼羞成怒,一脚把他踢了出去。何苗在何进眼里是个废物,但在皇后和中官们的眼里,却是一个宝贝。何进为了权势和宗室性命无论如何都要和中官们撕破脸,但皇后不能。皇后和自己的儿子要在宫中待一辈子,不倚仗中官怎么能控制整个皇宫?兄长何进既然依靠不到了,皇后只有依靠车骑将军何苗了。中官们当然是利用何苗去对抗何进,掣肘何进了,虽然何苗没什么本事,不是很管用,但有一个人公开对抗大将军总比没有好。何苗很无奈也很痛苦,身在权力的旋涡之中,想躲都躲不掉,随他们去斗吧。他就在这种心态下,任由皇后和中官们摆布,逐渐走上了和兄长争权夺利的道路。
两兄弟经常在朝会上见面,但彼此都不说话,何进甚至连正眼都不看他。现在为了一点私事,何进竟然叫手下掾史写封书信来,就象办公事一样。何苗看完书信后心里很不是滋味。这时张辽说了一句话引起了何苗的注意。张辽说,大将军在府内经常感叹,说亲兄弟闹到这种地步实在是一种悲哀。兄弟相残,结果让亲者痛,仇者快,何必呢?大将军无论怎么做,他也是为了皇后,为了大皇子,为了何氏宗族嘛。
何苗笑道:“这话是不是袁绍叫你说的?这信也是袁绍写的吧?”他连连摇头,叹了一口气,问道,“你才到大将军府,许多事你不清楚啊。你叫什么?我过去在大将军府没见过你。”
张辽把自己的姓名来历说了一遍。何苗一听他是从雁门关下来的,大为惊喜,非常兴奋地问了许多雁门关大战的事。
“你受伤后,这么快就好了?”何苗看看他,奇怪地问道。
“伤势其实不重,都是一些外伤。”张辽不好意思地回道,“主要是我连续打了两个多月的战,人实在支撑不了,结果倒下后,整个人就彻底崩溃了。”
“那你伤口都愈合了?”
“没有。因为急着要来京城,所以我就带伤南下了。”张辽说道,“我们边郡的将士常年征战,这点伤不算什么。”
“大将军府有许多高明的医匠,你找他们看了吗?”
“谢谢将军大人。”张辽感动地说道,“大将军已经安排过了。”
“那就好,那就好。”何苗连连说道,“你回去告诉大将军,就说我过两天一定给他回话。下次大将军有什么事找我,还是你来,我们再聊聊。”
张辽躬身告辞。
何苗望着他逐渐走远的背影,突然对站在身边的司马子劭说道:“你去送一下,另外,再赏他一百匹绢,这是我大汉国的英雄啊。”
车骑将军府的长史乐隐缓缓放下手上的书信,捋须沉思。
乐隐是冀州安平国的名士,五十多岁,个子不高,身材消瘦,面庞白净,两眼有神,气质儒雅。他接到车骑将军的征募后,也曾三番两次推辞,但后来何苗的母亲舞阳君出面了。乐家和舞阳君的本家有点渊源,说起来还沾亲带故。乐隐无奈,带着不少弟子进了车骑将军府。何苗这个人虽然不学无术是个纨绔子弟,但他有个优点,他待人忠厚为人谦恭,也没有什么权贵的架子,对下属也很照顾,甚至有点护短。乐隐和一帮将军府的掾史与他交往一段时间后,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