雁鸣岭上,长短不一的牛角号声此起彼伏,各色战旗交错移动,战马的嘶鸣声和将士的呼喊声四处响起,大战即将来临的紧张气氛窒息了整个山岭。
拓跋锋在雁鸣岭下集结了两万铁骑,这两万铁骑里有鲜卑人,有被征服领地上的匈奴人、乌丸人和汉人。拓跋寒指挥大军迅速列阵完毕后,以号声向拓跋锋请示是否出击。拓跋锋抬头看看天空,又眯着眼睛望了一下白花花的太阳。那强烈的阳光就像万支利箭一般狠狠地灼烧着拓跋锋,刺激的他猛地闭上了眼睛。黑暗之中,他看见一点桔黄色的光芒在自己眼前剧烈地晃动着。拓跋锋一阵晕眩,双手不自觉地紧紧拉住了马缰。
攻打雁门关是为了什么?为了土地和财富。如果不能占据太原和上党,不能掳掠两郡的大汉人和他们的财产,我攻打雁门关干什么?想到有些部下在占领雁门关后对南下攻击犹豫不决,他就十分生气。占领一座破关有什么用?眼睁睁地看着巨大的财富放在眼前不去夺取,却任凭汉人组织援军来攻打自己,这不是白痴是什么?打仗的时候都怕自己受到损失,抢掠财物的时候却一个比一个跑得快,贪婪自私的小人。等到这些人抢饱了,抢够了,我倒要看看还有谁愿意待在那座象坟墓一样的关隘里,估计那时一个个跑得比兔子还快,都着急回家数奴隶,数财宝去了。拓跋锋怨毒地诅咒了几句,脸上的肌肉轻轻地抽搐了两下。
自己想雄霸草原,想像檀石槐一样纵横大漠,但自己北部鲜卑的领地被西部鲜卑,弹汗山王廷,匈奴人和大汉人困在中间,要想有所作为,就必须要打破这种桎梏。白己殚精竭虑,以西疆大败换取了汉人的北方四郡,以自己的损失换回了更大的生存空间,但这距离自己雄霸大草原的目标还差得很远很远。土地,财富,人口,牲畜,军队,没有这些东西,自己拿什么来雄霸大草原?
自从卢龙塞惨败和渔阳失利之后,中部鲜卑大人慕容风和东部鲜卑大人弥加已经养精蓄锐四年了。他们的元气恢复得差不多了,而实力最为强大的西部鲜卑自始至终就没有受到多大的损失。即使是西疆惨败,狂沙部落的日律推演和野狼部落的宴荔游也不过就伤筋动骨损失了三万人而已,相比于整个西部鲜卑上万部族十万大军来说,实在不算非常严重。这两年,损失最大的是弹汗山,其次是白己。如果这次再出什么意外,北部鲜卑就和弹汗山一样,很快就要成为他人的口中食了。自己这次为了攻占并州,动用了部落内的所有力量,现在留守在家里的只有一万人,这次败了,就什么都没了。
拓跋锋想到了西部鲜卑大人落置鞬落罗。这个老家伙已经很久没有带兵出征了,这次他应慕容风之邀,带着两万人亲自赶到雁门关助战,难道他真的是为了帮助弹汗山?帮助大王魁头?拓跋锋不相信。落置鞬落罗有骁勇善战的儿子,有勇猛无畏的部下,他为什么要亲自来?他和慕容风不会瞒着自己又想干什么吧?如果自己受损,他会不会趁机吞掉自己的北部鲜卑?拓跋锋霎时转过万般念头,心里沉甸甸的,神情冷峻。
西部鲜卑这几年待在遥远的大漠里休养生息,虽然部族间也偶有征伐,但那不过就是部族间的相互吞并而已,彼此的损失微乎其微。如果他们举兵南下攻打自己……拓跋锋摇摇头,他觉得不可能。西部鲜卑地域辽阔,部族众多,根本就是一盘散沙,虽然落置鞬落罗贵为部落大人,但他根本无力统御所有的部族首领,尤其那些久居大漠以西的部族,他们习惯待在草原深处,很少有人愿意千里迢迢地跑到北疆来。和落置鞬落罗最为亲近的日律推演和宴荔游自从西疆大败后,至今元气未复,仅靠落置鞬落罗一个红日部落是吃不掉自己的,何况,自己还有东羌旭葵和匈奴白马铜这两个后援。拓跋锋冷哼了一声,心想谅他落置鞬落罗也没这个胆子敢捋自己的虎须。
只要拿下了太原和上党,自己就有了用之不竭的财富,有了上百万的汉奴,就凭这个,自己就可以横扫大漠,而东边的慕容风即使拿下了幽州,但贫瘠的幽州和并州比起来,无论是财富还是人口,都差得太远,尤其他还有乌丸人这个头痛的问题。匈奴人和乌丸人相比,要驯服得多,自己只要妥善解决了匈奴人和东羌人的领地问题,不愁两个朋友不站在自己一边俯首听命。
拓跋锋举起了手,坚决而果断地劈了下去。
“呜……呜……”冲锋的牛角号声霎时响彻了山野。
张燕的心猛烈地跳动起来,“咚咚……”的心跳声清晰可闻,他长长地吸了一口气,仰头看着湛蓝色的天空,慢慢地闭上了眼睛。大师,大帅,保佑我,保佑黄巾军,保佑并州的百姓。张燕蓦然睁大双眼,回首狂吼:“擂鼓……”
三百面战鼓同时擂响,惊天动地的鼓声冲天而起,犹如睛空一个霹雳,炸响在雁鸣岭上空,霎时掩盖了鲜卑人的冲锋号角。
王当望着远处缓缓移动的鲜卑铁骑,顿时热血沸腾,战意盎然。他四下扫视了一眼黄巾将士,心里陡地一沉。将士们站在拒马阵中,人人惶恐不安,眼睛里竟然都是恐惧之色,握着武器的双手也在微微地颤抖着。
“兄弟们,站直了,挺起胸膛……”王当举起双手,高声叫道,“奋勇杀敌,奋勇杀敌……”但他的声音在鼓声震天的战场上弱不可闻。周围的士卒们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