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子下旨,令少府出三十亿钱填补大司农府国库,以做平叛军资。
宗正刘虞去职,诏令其以秩俸中两千石的九卿身份领幽州刺史,督幽州军政,即刻动身前往冀州安平国的信都城集结各州郡兵马,北上平叛。同一天,天子下旨迁河内郡太守刘廷为光禄勋,迁度辽将军刘博为卫尉,迁光禄大夫袁滂为大司农,迁侍中张颢为宗正。一日之间,天子连迁两位宗室成员为九卿,震动朝堂。
众臣本以外刘虞去职后,宗室势力将有所减弱,没想到天子不声不响,连三公和大将军都没知会一下,当廷就宣旨钦定两位宗室重臣回京任职,这顿时让诸位大臣们手足无措,目瞪口呆。
天子的这个任命立即就遭到了以三公为首的外廷大臣们的激烈反对。
如今鲜卑人的大军陈兵于雁门关外尚未退去,度辽将军刘博正在关隘坚守;黄巾贼于毒的叛军更是猖獗,在河内郡攻城拔寨,势不可挡,河内郡太守刘廷正在苦苦支撑。天子在这个紧要关头,却抽调两位正在战场指挥作战的重臣回京,实在有点胡闹了。
天子根本就不睬大臣们的劝谏,反而吹胡子瞪眼,大骂朝堂上的众臣们食君之禄,却不知忠君之事。
“看看如今在边关作战的是谁?是朕宗室刘博。看看主动请缨到幽州平叛的是谁?是朕宗室刘虞。看看在河内平叛的又是谁?是朕宗室刘廷。你们呢?你们有谁在边疆为朕戍守关隘?你们有谁愿意到幽州平叛?”
大臣们毫不示弱,群起而攻之。刘博是度辽将军,他负责看护南匈奴,戍守边关,他不到雁门关打仗谁去?刘廷是河内郡太守,他自己的管辖之地发生叛乱,他当然要义不容辞的领军平叛了。象刘廷这样的大臣本该受责重罚的,现在不但不罚反而回迁京城,陛下明显就是赏罚不公。刘虞和鲜卑人有勾结,这个流言在京中广为传播,他此时主动请缨再返幽州平叛,无非是想洗脱自己的嫌疑而已,说不上什么忠心为主。
大将军何进的反对最为激烈。他说:“陛下,此时抽调刘博和刘廷,会导致两个战场上的将士们士气大减,将士们会认为陛下这是在偏袒自己的宗室子弟。陛下可以让成千上万的士卒牺牲在战场上,却不愿意让自己的宗室子弟坚守在战场后方指挥,这种厚此薄彼的做法对前线将士所造成的伤害是致命的。将士们闻讯之后,必定会士气低落,满腹怨言,军心涣散,那这仗还打不打了?”
太尉崔烈也进言道:“陛下,自光和二年护匈奴中郎将张修擅自斩杀南匈奴单于呼征之后,朝廷随废护匈奴中郎将,重建度辽将军部,以看护南匈奴。今南匈奴形势复杂,其左右部落不和,屠各族蓄势谋反已久,此时抽调度辽将军回京,可能会激发匈奴内部矛盾,引发叛乱。”
刘博曾经是前度辽将军耿晔的手下悍将,后来又随度辽将军皇甫规和护匈奴中郎将张奂多次出塞抗击胡人,屡立战功,名震北疆。北宫兵变后,他因为是太傅陈蕃的门生受到牵连,被罢官回京,后迁任北军中候。护匈奴中郎将张修因罪被诛后,天子直接任命他为度辽将军到北疆戍边。此人乃宗室大臣中唯一一位精通兵法的武将,如果他回到京城掌管南军,护卫南北两宫,则天子无忧也,而且以他的军功和资历,对北军将士也是一个威慑。
随即司空丁宫也说了一大堆反对理由,无非就是说匈奴可能会趁机叛乱,假如他们联合朔方的东羌,塞外的鲜卑一同南下寇掠,则北疆危矣。大臣们先后出奏,异口同声反对征调刘博回京。他们担忧刘博一旦回京,洛阳的南北两军可能陷入对抗,那样一来,京师就无安宁之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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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子冷笑,对站在身后的蹇硕挥挥手。小黄门蹇硕随即再出一旨。
天子料到众臣会强烈反对自己征调两员宗室回京,所以早就备有后招。这道圣旨一出,朝堂上霎时间哑雀无声。
天子下旨,迁李弘为行镇北将军,平亭侯,持节钺,督并州、河东、河内三地之军,主掌征伐。
撤销度辽将军部,重建护匈奴中郎将部,护匈奴中郎将受行镇北将军李弘节制。
迁平虏中郎将鲜于辅为护匈奴中郎将,关内侯。令其领一万铁骑,速往西河治所,看护南匈奴,以防胡人趁机作乱。
令讨虏中郎将徐荣领一万铁骑,速往雁门关御敌。原属度辽将军统领的度辽营归讨虏中郎将节制。
令讨逆中郎将麴义领两万铁骑火速南下,赶往河内郡平叛。原河内郡武猛都尉丁原部受其节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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众臣无不大惊失色。
天子这一招让所有的人都感觉到天子不但已经完全控制了李弘,而且还完全控制了洛阳的局面,现在再也没有什么力量可以抗衡天子至高无上的权威了。
李弘在三个月之内连番升迁,其已位列上卿,权势蓦然膨胀,如今他掌控黄河以北三个州郡的军队,统兵十万。李弘节制下的三个中郎将,全部开始独自领军作战,现在他的军队不但可以北上御边还可以南下拱卫京师。
天子竟然在大汉天廷内忧外困,大汉社稷岌岌可危的情况下,甩开外廷的阻挠和北军的挚肘,反手一击,牢牢掌控了皇权。如今天子外有李弘和刘虞统领大军,内有刘焉、刘博、刘廷为九卿,手上还有尚书台的兵事权,其皇权在不知不觉之间骤然猛扩,这让所有的大臣始料不及,人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