拓跋锋和律日推演在撤退途中碰上了宴荔游。
听完律日推演的叙说,宴荔游抓抓自己的光脑壳,问道:“你们肯定大王逃出来了?”
“不能肯定又怎么样?”律日推演苦笑道,“我们连遭败仗,士气低落,这仗已经无法再打了,只有撤退。”
“撤回草原?”宴荔游心有不甘地说道,“这是自大王檀石槐死后,我们规模最大的一次南下作战了,原以为……”
“哎……”律日推演拍拍他的肩膀,长叹道,“如果大王还活着,或者……”他瞥了拓跋锋一眼,加重语气道,“是慕容风大帅统军,我们何至有这样的惨败。”
拓跋锋心中没来由地跳了两下,他冷哼一声,望着郁郁葱葱的大山,一言不发。
宴荔游心领神会,立即嘲讽道:“有些人本事不大,心事不小,在大草原上混了点名声,就以为自己可以雄霸草原,征战天下了,其实都是狗屁,连慕容风的一个随身侍从都打不过,还奢谈什么打天下,笑话。”
拓跋锋面色一寒,鼻子里又发出了一声冷笑。
“和连这个蠢货,把自己赔光了不算,还连带害了我们。”律日推演恨恨地甩了一下马鞭,气愤地说道:“狼头,我们过黄河,回去吧,不要再给人家当拐棍了。”
“那大王呢?”宴荔游问道,“我们总要等到大王的确切消息之后,再回去吧?”
“那是拓跋大人的事,和我们已经没有关系了。”律日推演望着拓跋锋说道,“我的人马都打光了,我现在心有余而力不足,留在这里反而给拓跋大人添麻烦,不回家干什么?”
拓跋锋面无表情地看了他一眼,点点头,说道:“回家?恐怕没那么容易吧?”
“豹子一天之内连打两战,累都累趴了,还有劲追?”律日推演瞪着眼睛说道,“他要敢追来,我就宰了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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拓跋锋突然接到了旭癸派人送来的消息。
“那个狡猾的胆小鬼说什么?是不是要撒腿开溜啊?”宴荔游不屑地说道,“羌人的脸都让这小子给丢光了。”
“匈奴人虽然被我们打败了,但好歹还有屠各人给他们撑脸,羌人……”律日推演冷笑道,“羌人?这次我们就败在羌人手上,这个仇,我一定要报。这小子不愿意过六盘山,心里肯定有鬼。”
“你乱说什么?”拓跋锋把手上的木牍一折两半,随手丢进了路边的灌木丛里,“大王有下落了。”
律日推演和宴荔游先是一喜,接着彼此神色凝重地对视了一眼。
“大王到了凡亭山?”宴荔游惊讶地说道,“他打了败仗,也不和我们照个面,就这么急着要回去?我鲜卑国的大王就这副德性?”
“他宁愿相信羌人,也不相信我们,太令人失望了。”律日推演叹道,“算了,我们回去吧。他已经完了,即使回到弹汗山,他也完了,鲜卑国的大王已经不是和连了。”
拓跋锋望着律日推演和宴荔游逐渐远去的身影,脸上浮出了一丝笑意。
拓跋晦走到拓跋锋的身后,小声说道,“老牛和狼头会不会从中作梗?”
“不会。”拓跋锋笑道,“和连生性猜忌,谁都不信任,他做得太过分了。”
拓跋锋回头看看拓跋晦,说道:“其实,我一直当心他向狼头求援。和连毕竟是鲜卑国大王,又是檀石槐的儿子,如果他和老牛两人护着和连回弹汗山,我还真难办了,但是……”他摇摇头,没有继续说下去。
“给弹汗山送信的人应该已经过了凡亭山,抢到和连的前面了。”拓跋晦说道,“现在和连在旭癸的军中,不过黄河他是不会独自行动的,我们是不是让旭癸……”
拓跋锋摇摇手,“这种事不能说出口,一旦泄漏出去,将来我们在草原上怎么立足?还是老办法,让豹子来解决。”
“但这太危险,我们已经赔了一万人,连步垂虹的性命都丢了。”拓跋晦劝阻道,“大人,还是稳妥一点好。”
“一万人算什么?”拓跋锋不屑地说道,“当年,慕容风为了杀和连,率三万大军和他对决奔牛原,结果被柯最倒戈一击,全军覆没。相比起来,我这算什么?如果能杀了和连,鲜卑国就要陷入四分五裂,我拓跋部落可趁机雄起于大草原。”
拓跋锋仰首望天,大声说道:“我倒要看看,在大草原上,到底是我拓跋锋厉害还是他慕容风厉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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律日推演望着匆匆远去的芒正箕,忧心忡忡。
“老牛,你不要这么担心,上次我们已经派人送了消息给落置鞬落罗大人,他应该考虑到弹汗山的形势带人赶到王廷的。他是和连的老丈人,又是檀石槐的结拜兄弟,他不会眼看着弹汗山陷入混乱的。”宴荔游安慰道,“和连即使死了,弹汗山王廷也不会从草原上消失。”
律日推演苦笑,神情沮丧地说道:“和连,这个和连太令人寒心了。你想想,落置鞬落罗大人是他的老丈人,我是他的妻舅,他是你的妻舅,他不相信我们,竟然相信一个羌人。”
“那拓跋锋不也是他妻舅吗?以他那种性格,不相信我们很正常。”宴荔游笑道,“和连因为前年我们和大帅联手逼他让出部分王权的事,一直对我们怀恨在心,他不可能相信我们?”
律日推演沉默不语。
“狼头,如果年幼的骞曼做了鲜卑国大王,鲜卑国立即就会四分五裂,谁会服一个孩子?谁会看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