木峡关上激战正酣,密集的牛角号声响彻山峦。
狂风沙率领六千多先零羌和湟中羌士兵及时赶到关隘,象潮水一般冲进了关口。
“斩马,九羊皮,你们上东城墙。”狂风沙一边狂奔,一边纵声大叫,“心狐,我们上西城墙,上西城墙。”
“兄弟们,杀上去,杀上去……”
===
步垂虹抬眼向关内看去,密密麻麻的全部都是披头散发的羌兵。他们飞奔而来,在城墙处汇成两支怒吼的蛟龙,沿着又长又宽的东西两道石阶,呼啸而至。
步垂虹举刀狂吼:“射……弓箭兵,给我齐射,齐射……”
鲜卑人的弓箭手在一名军官的指挥下,对准羌人展开了疯狂的射击。
先零羌的士兵面对漫天长箭,毫无惧色,他们高举着武器,踩着战友的尸体,声嘶力竭地叫喊着,奔跑着。
===
段炫一脚踹开倒向自己的尸体,抽身急退。
“兄弟们,击杀弓箭兵,击杀弓箭兵……”
附近的汉军士兵闻声急退,纷纷杀向鲜卑人的弓箭手。
城墙上的汉军士兵死伤惨重,尤其在鲜卑人的突破口处,层层叠叠至少堆满了上百具尸体。士兵们在生机断绝的情况下,再无羁绊,奋勇鏖战。
===
拓跋锋亲自带着第一批突前的三百亲卫杀上了城墙。
他看到羌人蜂拥而至,先前占据的优势即将荡然无存,不禁激怒攻心,刀指前方,纵声狂吼:“拓跋族的勇士们,杀……杀……”
鲜卑人看到身份尊贵的大人亲自杀上了城墙,顿时士气大振,无不舍生忘死,呼号向前。
===
双方士兵一个个神情激愤,面目狞狰,大家就象恶极了的野狼,互相纠缠在一起,各自挥刀相向,箭射矛刺,无数的生命在这短短瞬间随着血雨腥风飘散而去。
狂风沙腾空而起,一刀剁下,敌人的惨嚎声伴随着四溅而起的血液,喷了狂风沙一头一脸。
段炫再度迎上步垂虹,两人激烈厮杀,不死不休。
拓跋锋的战刀在飞舞,刀上的鲜血化作滴滴血珠在空中跳跃。
战况惨烈而血腥,巨大而嘈杂的厮杀声回荡在木峡关的上空。
===
鲜卑人抵达不住越来越多的汉军,逐步退却。
接替拓跋锋在关下指挥的豪帅拓跋晦大声咳嗽着,他听到了从关上传来的急促牛角号声,那是拓跋锋在要求支援。
拓跋晦用力招招手,示意第二批突前士兵发起冲锋。
=====================
李弘站在凡亭山上,举目四顾。
“六盘山地势险要,历来是屯兵的军事重地。”李玮站在他身边,手指四野群山,笑着说道,“六盘山南控关陇,北扼灵武,西通河湟,东走庆、环,是塞外入关的咽喉要地。昔日武皇帝曾在此立下石碑,上书‘陇于锁匙’四字,意思就是说这六盘山象一把打开关中大门的锁匙一样,不容有失啊。”
李弘笑笑,回头对身后众人说道:“好地方。我听说,这里曾经也是人丁兴旺之地,是吗?”
“是的。”李玮说道,“大人所言不差,但那已经是一百多年前事了。”
“前朝武皇帝的时候,为了增强汉军抗击匈奴的实力,曾在北地郡开荒屯田,设立苑监,大量畜养军马。后来汉军的实力得到提高,武皇帝拜霍去病为骠骑将军,率数万骑从陇西、北地两地同时出击匈奴,深入大漠两千余里,夺得大片土地,大大拓展了我大汉疆域。”
“当时匈奴人大败,匈奴浑邪王率四万余人归降我大汉。武皇帝以仁义治天下,没有把他们赶尽杀绝,而是将他们安置到了北地、朔方等沿边各郡住居。第二年,中原大灾,流民千万。武皇帝断然下令,迁七十余万灾民到沃野千里的北地郡灵州、上河一带屯田,这是继大秦国迁民戍边以后的第二次大规模北迁。”
“这批灾民到达黄河以南的大片区域之后,开始开荒屯田。当时他们的衣食、籽种、耕牛都由朝廷无偿提供。戍边的军队还帮助他们开挖了汉伯、汉延等许多条引黄灌渠,以引黄河水灌溉农田,种植谷物。经过这批内迁百姓几代人的辛勤耕耘,原先荒无人烟的草甸区,竟然呈现出了‘冠盖相望’的繁华盛景。也就是在这一时期,朝廷从北地郡划出了部分区域设置了安定郡。”
“哦,原来是这样。”李弘恍然道,“这安定郡的由来还有这么一段故事。那后来呢?”
“后来……”李玮苦笑,长叹道,“匈奴人的忧患还没有除去,羌人又开始强大,他们看到我大汉这等富庶,怎能不眼红?于是入侵之事就一直这么延续下来。边郡战火绵延,生灵涂炭,这繁华盛景也就如同过眼烟云一般,再也没有了。”
“相反,我大汉国自武皇帝之后,再不复盛世。国势衰落之后,朝廷自然也就无力抵御胡人的入侵,只好任他们在边郡来去自由,烧杀掳掠。现在,鲜卑人竟然敢肆无忌惮地深入到我大汉腹地。难道,我大汉国真的衰落至此吗?”
“人呢?上百万的人呢?”李弘问道,“难道都被胡人杀了?”
“差不多吧。”谢明说道,“即使他们没有被胡人杀掉,也因为叛乱被我们的大军屠杀了,现在,这里除了胡人,汉人已经很少很少了。”
“这几十年来,归属羌人和边郡汉人不堪贪官污吏的盘剥欺压,纷纷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