颜良背负着双手,在大帐内来回走动着,一双浓眉紧紧地锁在一起。
砍刀站在一旁,双眼盯着颜良高大魁梧的背影,神情急切地说道:“大人,我肯定那个马贩子就是黄巾军的首领,否则,潘塔会听他的?”
颜良抬头看了他一眼,说道:“这人很有胆识,竟敢藏在军市里,佩服,厉害。”
“立即把他抓来?”砍刀问道。
颜良摇摇手,笑道:“千万不能动他。王芬现在还没有跳出来对付我们,我们这个时候去抓他,不但会打草惊蛇,也会招惹祸端。”
“但是,我们只有一千人,黄巾贼一旦抢先动手,我们就非常被动了。”砍刀焦急地说道,“杀了这个人,黄巾军群龙无首,我们或许还有胜算。”
“你急什么?我们怎么会没有胜算?”颜良好整以暇地笑道,“王芬要是没有理由,他怎么敢随便杀我们?大人临走时怎么说的,你都忘了吗?大人要我们把王芬逼得狗急跳墙为止,但现在看来,王芬已经不要我们逼了,他早就做好了要杀死我们的准备。那好,那我们就看看最后鹿死谁手?”
“大人的意思是……”
“按大人的交代办。”颜良一边说着,一边走到砍刀身边,拍拍他的光头,笑道:“你小子,都给大人惯坏了,竟然夜不归宿?”
砍刀立即换上一副笑脸,低声下气地说道:“虎头大哥,下不为例,下不为例,这次好歹我也算立了一功,应当可以功过相抵吧?”
颜良甩手又给了他脑袋一下,瞪着大眼说道:“有功则赏,有过则罚,没有下不为例,这次先记着,回头一把算。”
砍刀连连拱手道谢,他笑着问道:“虎头大哥,要不要派人盯着,免得他跑了。”
“不要派人。”颜良说道,“你每天去一趟军市打探一下情况就行了。”
“那行吗?”砍刀担心地望了一眼颜良,问道,“晚上去吗?”
颜良嘿嘿一笑,“啪”地用力打了一下他的光脑壳,威胁道:“有胆你就晚上去。”
砍刀连忙缩缩脑袋,怪笑道:“我怎么会没胆呢?下官谨尊大人之命。”
颜良没有理他,伸手摸摸自己的黑须,小声吩咐道:“派个人,把这个消息连夜送给大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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早上,林讯和潘塔等几个军侯先后走进大帐,向颜良禀报说,士兵们这几天的怨言非常大,训练也不积极,吵嚷着要发军饷,他们担心这样下去,会发生“啸营”等严重扰乱大营秩序的事。
颜良很不高兴,他对张萧说:“伯畴,你再去一趟城里,问问刺史大人,到底什么时候发军饷?”
张萧生气地摇头道:“我哪一天不去州府要钱?这几天我天天去,但刺史大人不给呀。昨天,他还把我骂了一通,说我眼里只有钱,像个讨债鬼似的天天跟着他。从事许攸许大人也说我们贪心不足,说给我们吃饱喝足就已经很不错了,还要钱,太不象话了。他叫我们四处看看那些沿街乞讨露宿街头的流民,说许多人不但饥寒交迫,甚至连命都保不住,相比起来,我们已经很富足了。”
潘塔闻言大怒,他拍案而起,大声骂道:“我们是流民吗?狼心狗肺的东西,我要去宰了他。”
廖磊也气愤地说道:“这笔钱一定又给他们分了,这些见利忘义之徒。”
大家你一言我一语,骂成一团,恨不得抄起家伙就要杀进城去。这时文丑站了起来。他长得英俊,为人又豪爽义气,最近和这几个人的关系都处得不错,他说:“陛下马上就要到冀州了,我看还是不要把事情闹大了免得将来不可收拾。伯畴,你还是再去催催吧。”
上午,张萧受命进城催要军饷。下午,张萧回来了,他是被几个随从抬回来的。他在州府里大吵大叫顶撞上官,结果被刺史王芬打了二十大棍。
这件事随即传遍军营,引起了轩然大波,大营里的将士们被激怒了,他们气势汹汹地吵着要去报仇。颜良吓了一跳,赶紧命令关闭辕门,不许人员进出。
林讯带着大家冲进大帐,大骂颜良道:“大人,你可是冀州大名鼎鼎的颜虎头,过去也是一个一往无前、快意恩仇的人,怎么今天变成缩头乌龟了……”
颜良面无表情,好像没听到一样,仰首望天,一语不发。
接下来发生的事就让人无法忍受了。大营里的军粮用尽了,州府竟然不再调拨,好象存心要把大家饿死似的。士兵们终于闹了起来,大家聚集在大帐外,叫喊声震耳欲聋。
“大人,如果再不处理,就要出大事了。”林讯说道,“大人要当机立断啊。”
颜良冷笑一声,说道:“子俊和伯畴留守大营,其他人随我进城。”他指着砍刀说道,“带上一百人,立即出发。”
大帐内发出一片欢呼之声。
颜良被府衙的卫兵挡住,说什么都不让进。廖磊二话不说,冲上去抬脚就踹倒了一个,双方随即冲突起来,守在府衙门口的二十多个卫兵随即被一哄而上的林讯,潘塔,丁波,砍刀和一帮黑豹义从打得抱头鼠窜,哭爹叫娘。
颜良背负着双手,大步走进府衙,大声吼道:“王芬在哪?”
几个府衙官僚战战兢兢地走过来,一边行礼,一边磕磕巴巴地说道:“回都尉大人,刺史大人不在府衙。”
“许攸呢?”颜良阴沉着一张脸,杀气腾腾地问道。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