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提到马上,带回洛阳兵马之中的魏忠贤这才感觉到害怕,这种情绪已经很久没有出现在他的脑子里了。
以前的对手,不管是宫里的太监,还是朝中的文臣,都是讲规矩的。大家在规矩内斗来斗去,谁都不敢这么肆意妄为。但是,这伙人毫无规矩,几万人马就敢围京城,只为了王府一个九品的不入流官。一言不合,就要纵马而上,将自己擒获。
葛九将他提回营中,往地上一扔,道:“我们也不想跟你废话,马上吩咐你的狗腿子们,把人给我交出来。不然的话,嘿嘿,实话告诉你,你那个草包侄子就是我杀的。”完将手里的朴刀往地上一插,正好擦着魏忠贤的脸颊插在地上土里。
魏忠贤能走到这一步,也不是酒囊饭袋,和他的侄子大不相同。他强忍着疼痛站起身来,不去理会自己的仇人的挑衅,冷眼望着赵宏,道:“咱家倒是看了福王,他有这个胆子做,不知道有没有这个身子骨扛。”
赵宏呵呵一笑,道:“王爷他顶立地,金身铁骨,就不劳公公费心了。还是担心你自己吧,不瞒公公,这些人就是纵横中原的“一阵风”,刚刚依附了福王爷,本将也不一定驾驭的了,要是伤了公公,可就不好了。”
魏忠贤冷哼一声,走到阵前,向自己的手下喊道:“进城到锦衣卫诏狱,将周舒夜带来。”
番子们对他忠心不二,都是他这么多年收容的死士,折马回城,直奔锦衣卫诏狱。魏忠贤得势以来,锦衣卫一直在东厂手下过活,先皇刚刚驾崩,魏忠贤余威仍在,番子们气势汹汹冲进诏狱,揪住守门狱卒的勃领问道:“周舒夜在哪里?”
留守的锦衣卫将他们领入一间阴冷的囚屋内,地上一个身子蜷缩在角落,一动不动不知死活。番子们快步过去,将手指探到他的胸前,喜道:“还有心跳,快带他去救公公。”
一个面带疤痕的番子,一脚将牢门踹下来,将披风铺在上面,做了一个简易的担架。番子们七手八脚,将周舒夜抬上担架,往城外飞奔而去。
魏忠贤坐在护城河边的石桥上,闭目养神。洛阳兵马都没人看押他,不过几步的事,他要是敢跑,几个弓箭手就可以把他射成刺猬,约莫一炷香的时间过后,城门打开,几个番子抬着奄奄一息的周舒夜来到阵前。
赵宏跳下马背,近前一看果然是周舒夜,不过已经奄奄一息,身上血肉模糊,伤处可见白骨。赵宏急忙回头吩咐亲兵道:“快请军医前来。”
赵宏恶狠狠地来到魏忠贤身边,沉声问道:“不知道周舒夜犯了什么大罪,被你们折磨成这样?”
魏忠贤梗着脖子,不一言,只在那里冷笑不止。
叼着根狗尾巴草,躺在一旁草地上晒太阳的葛九,听到动静凑了过来,看到担架上人的惨样,勃然大怒。他虽然不认识周舒夜,但是知道这是姑爷的手下,被人打成这样,不报复回去,根本不是马陵山岳家寨好汉们的性格。
葛九提着自己的朴刀,阴测测地笑着,道:“这个没鸟的阉人这么嚣张,让九爷在你胸前剜几个窟窿,看看你的心到底有多黑。”
魏忠贤不怕赵宏,唯独害怕这个悍匪,颤抖着叫道:“你要做什么?”东厂的番子们一心护主,把他围在中间。
赵宏知道,眼下还不能杀这个太监,沉声道:“葛九,留他一条狗命。”
魏忠贤不知道一向对自己恭敬有加的福王府,为什么突然肆意妄为起来,但是听到赵宏的话,还是提起了一点勇气。他挣扎着站起身来,道:“赵将军,人咱家已经给你们送来了,你们可以撤兵了?”
赵宏冷笑一声,道:“魏公公,赵某替周舒夜,谢过公公的“大恩大德”,有朝一日,我们福王府必定把这份恩情,加倍奉还!”
葛九这才转身上马,临行前转头笑着跟魏忠贤道:“你的侄子魏良卿,可没受过这种罪过,他呀,被我折磨了三,一脚踢在心窝上,跟个狗一样呜呜叫了几声就死了,嘿嘿。”
魏忠贤面皮紫,厉目圆瞪,直欲冒火。他的这副模样非常骇人,可惜葛九轻易不害怕,笑嘻嘻地道:“哦,对了,后来我三哥一刀砍下了他的狗头,挂在开封门口。”
魏忠贤终于忍受不住,怪叫一声,吐出一口鲜血,瘫坐在地上。葛九见他的样子,大为畅快,哈哈笑着转身离去。
“我要他死!我要福王死!我要他们统统都得死!”
洛阳的兵马早就远远离去,只剩下手无寸铁的京城三大营,面无表情地看着眼前这个大淫威的太监。他的侄子让他们颜面无存,威风扫地,全国第一精锐的名号,现在听起来更像是一种羞辱。
周舒夜被军中的郎中们用药水浸泡,去了烂肉淤血,然后撒上药粉,用绷带包扎起来。浑身缠着白色的绷带,好似一具木乃伊的周舒夜躺在马车里,到了第二才睁开眼,看到眼前的人竟然是赵宏。
周舒夜艰难地抬了抬眼皮,道:“赵宏,莫非是在梦里相见?”
赵宏饶是铁一样的汉子,也有点眼眶湿润,道:“周舒夜,王爷为了救你,兵临京师城下,魏忠贤不敢不放人。现在咱们已经到了卫辉府,前面不远就是洛阳了。”
身上传来阵阵疼痛,周舒夜才知道自己没有死,也不是在梦里。得救的喜悦过后,周舒夜忽然想起入狱前得到的消息,问道:“皇上病危,王爷有没有早作打算?”
“启皇帝已经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