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安曜依着赫连双的嘱托送黄妙瑜回府。
黄家与云家除了有二太太黄氏这根纽带之外,平素是鲜少有往来的,所以云安曜在此之前并没见过黄妙瑜,他只知道她出自黄家长房,是嫡次女,打娘胎里出来就气血不足,每天必喝药,十足的病秧子。
没见过,便没有共同话题,这一路上云安曜都很安静。
马车里。
黄妙瑜轻轻攥着绣帕,小巧的唇瓣微微抿起,整个人有些失神,似乎在想什么。
丫鬟翠芙见状,关切地问:“二姑娘,可曾觉得哪里不舒服?”
黄妙瑜的病,一向是黄大太太的最操心的问题,请了多少自称“神医”的大夫都不见好,就连宫里的太医都给她瞧过,奈何人人都说这病是天生的,只能小心翼翼将养着,不能过度受刺激,不能过分忧郁。
这次五公主设宴,原本黄大太太是不同意二姑娘出门的,奈何二姑娘一听,马上就泪水盈盈要哭出来,黄大太太最见不得黄妙瑜的眼泪,无奈之下点头应了。
当着二姑娘的面好言好语,但当着她们这些做下人的,就没那么好说话了。
黄大太太下了死命令,但凡二姑娘在外面出了一丁点意外,哪怕是病发,她们这些跟着出来的丫鬟都得被打板子发卖出去。
是以,翠芙在看到黄妙瑜面色不对劲的时候,一颗心都提到了嗓子眼。
“我没事。”
意识到了自己的失态,黄妙瑜抬起头来,笑笑,“大概是很久没有像今天这样出来走动了,不太适应而已。”
一句“不太适应”,让小丫鬟脸色再度变换了一番,“二姑娘若是哪里觉得不好了,可一定要说出来,否则不仅您自个遭罪,要让大太太知道了,奴婢们也脱不了干系呢!”
瞧着小丫鬟心慌意乱的模样,黄妙瑜禁不住失笑。
她之所以会失神,大概是外面多了一个护送的人。
长这么大,她因为体弱的缘故,很少接触外面的人和事,云安曜算是她真正意义上接触过的第一个外男,也不知为什么,自从上了马车之后,只要一静下来,脑海里就会不由自主地浮现之前在宴会上的那一幕。
云安曜谈笑风生的模样,答应送她回来时的大方模样,那些画面,一帧一帧地划过,让她不由自主地红了脸。
“黄姑娘,到了。”
不知过了多久,外面传来云安曜的声音。
黄妙瑜“啊”了一声,这么快就到了?半个时辰的路程,她怎么觉得才一眨眼就过完了?
心中不免失落。
“既然姑娘已经安然回府,那我这就告辞了。”
云安曜的声音还在继续,把马儿掉了个头,他突然顿了一下,“对了,黄姑娘的这个病,可曾请了大夫看过?”
黄妙瑜全然没想到云安曜会这样关心自己,一时愣住。
云安曜没听到马车里传来声音,这才后知后觉自己问得过分唐突了,他马上赔礼道歉,“不好意思,是在下唐突了,姑娘若不方便告知,在下这便走。”
说完,双腿一夹马腹,以极快的速度绝尘而去。
黄妙瑜急忙挑开车帘,却只看到一抹越来越模糊的挺拔背影。
原本绯红的小脸上慢慢浮现一丝遗憾。
她不是不想回答,只是没想到对方会这样关心自己,一时失了神,却没想到竟让他误会了。
这一别,往后便很难有再见的机会,自己给他的印象,注定不会好了。
——
许菡在京郊宴会上得罪了二殿下赫连缙,虽然这混世魔王难得的一回没有动怒,但许菡还是得小心翼翼。
帮二殿下洗衣服更是大事,许菡丝毫不敢耽误,趁着第二日天色好,仔细地洗了晾在自己的院子里,又怕风大吹落下来,索性搬了张椅子坐在廊下亲自看着。直到风干了才又小心翼翼地取下来叠放好。
第三天,许菡问东阳侯府的丫鬟借了一个玄色描金托盘把赫连缙的衣服叠放进去,打算去外面租辆马车去往宣国公府。
许菡素来认得准自己的身份定位,虽然范氏曾放了话说他们兄妹若是想出门,大可以吩咐门房小厮套马车,但许菡总觉得,自家兄妹借住在这里让人家管吃管喝就已经够叨扰的了,若再事事跟着府里的主子们来,未免脸大。
打好了主意,她端着那件叠放整齐的外袍,快速往角门外行去。
正巧云安曜从角门进来,见到许菡,他这才想起那天在京郊宴会上的事。
“许姑娘。”
云安曜唤住她。
“云大公子。”
许菡极有礼貌地打了个招呼。
“你这是准备去宣国公府吗?”云安曜问。
“嗯。”许菡点点头,“去给二殿下送衣服。”
云安曜双目一闪,“要不,我陪你一起去吧!”
其实云安曜是不打算在云初微跟前伏低做小的,奈何范氏的那句话点醒了他。
犹记得当日范氏对他这么说:“你连对自家妹妹都这样没有耐性,将来还怎么对自家媳妇儿?”
云安曜当时不屑,后来仔细想了想,觉得范氏这句话非常有道理,如果他连云初微这样冷心绝情的人都能哄乖,那么将来何愁没法子讨好自己的意中人?
许菡却不这么想,云安曜与云初微不对付,当下云安曜又主动提出要去宣国公府,万一一会儿这对兄妹一言不合打起嘴仗来,那她岂不是成了罪魁祸首?
“大公子。”
许菡委婉地道:“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