永安镇,郑家府邸。
郑三翘着腿坐在美人蕉下的摇椅上悠闲嗑着瓜子,他在等家仆们的好消息。
只要云初微一死,那小贱人正在装潢的县城商铺就还是他们郑家的。
他爹娘这段时间正因为商会落选的事气得食不下咽,一言不合就拿他开涮,若是他背地里把铺子弄回来,他爹必会高看他几分。
一想到过不了几天自己又能随意去账房支钱用,郑三心头就敞亮起来。
没多久,不远处传来急促的脚步声。
郑三伸直脖子一瞧,是外院的刘管事。
“什么事慌慌张张的?”
郑三皱眉,满脸写着不高兴。
刘管事抬起袖子,抹去额头上的热汗,说话抖抖索索,“三,三爷,出事儿了,您快外头看看去。”
郑三脸色一变,“到底怎么了?”
刘管事支吾半天也没说清楚怎么回事,郑三一个鲤鱼挺从摇椅上蹦起来,狠狠一把推开刘管事,脚下带风往大门外跑。
此时的郑家大门外,围了百十来人,里三层外三层的,全都面色惶恐看着一个方向,嘴里小声议论着什么。
郑三出来的时候,险些被外面的景象吓晕过去。
十三口黑乎乎的棺材整齐排列在大石狮子前,全都没盖棺,一眼瞧去,正是郑三派遣去刺杀云初微的那几人,此时全都血肉模糊地躺在棺材里头。
棺木旁边,立着一人,身姿魁梧,相貌冷峻,气势逼人,腰间配一把精良短剑,整个人往那一站,无形中平添了一股子冷意,让人不敢靠近。
此人正是苏晏的贴身护卫,萧沐。
见到郑三出来,他皮笑肉不笑地道:“我还以为郑三爷没胆子出来见我了。”
郑三一听就火大,指着萧沐,“你是谁,好大的胆子,竟敢跑到我郑家大门外撒野来了?”
话完,吩咐一旁战战兢兢的刘管事,“安排几个人来打出去!”
刘管事抖着声音道:“三爷,这么多人看着呢,还没问清楚缘由就把人打出去,这样不太好吧?”
郑三脸部肌肉狠狠一跳,厉喝,“到底怎么回事?”
萧沐面不改色,语气冰寒慑人,“郑三爷派人刺杀我家九夫人,这事儿,你们郑家不打算给个交代吗?”
九夫人?
郑三眼一吊,他杀的是云初微,何来哪门子的九夫人?
“你说刺杀就刺杀?”郑三冷笑,“改天我也弄几口棺材摆几个死人放到你家门口去,说你派人刺杀老子,就问你服不服?还有,你们家什么九夫人,老子根本就不认识,你休要口出狂言污蔑我,仔细爷送你去见官!”
“好啊!”萧沐面无表情地答应,“正好让县太爷瞧个仔细,看看这十三个人到底是不是你们郑家的家仆。”
刘管事面色大骇,轻声唤,“三爷,这……”
老太爷和老太太刚好不在府上,三爷又是个脾气冲的,万一真闹上公堂判下罪名来,郑家可就真的玩完了。
“怕什么!”刘管事倒是处处为郑家着想,偏巧郑三是个混不吝的,火一上头,他才管不了那么多,只想着先出口气再说。
棺材里这几个人的确是郑家的家仆,可架不住他们郑家与县太爷有些交情,到时候上了公堂,只要他郑三一口咬定自己是被污蔑的,再往县太爷手里塞点银子,还怕弄不死对方么?
“这是怎么了?”
人群后头突然传来郑老太爷苍老而愤怒的声音。
做了几个月的准备,郑家还是在年度评选上落榜了,生意一落千丈,订单越来越少,郑老太爷无奈之下,只得带上郑老太太,二老一户人家一户人家地去拜访旧顾客,只想以诚心感动并拉回客源,然而一个早上下来,客源没拉到几个,鼻子倒是碰了不少灰。
不想这才刚回到家,就见到大门口围了百十来人,郑老太爷一猜便知定是出事儿了,当下血气上涌,眼冒金星。
围观人群听到声音,马上自动让开一条道。
这一让,郑老太爷直接看到停放在大石狮子前头的十三口棺材,顿时眼一瞪,嘴巴一抽一抽的,看样子,随时都能一口气提不上来。
“这……这是什么?”郑老太爷牙关哆嗦着,显然吓得不轻。
郑三忙走下去,一手搀扶着老太爷,一手指着萧沐,恨声道:“爹,此人心术不正,大早上的竟敢抬了这么多棺材来咱们家大门前添晦气,您可一定不能轻易饶了他!”
老太爷一双浑浊的老眼眯起来,细细打量了萧沐一眼,沉声问:“这位小兄弟,你这是什么意思?”
萧沐淡淡瞥一眼对面的父子俩,“你们家,到底谁是主事的?”
生意场上摸爬滚打数十年,郑老太爷阅人无数,眼前这位,光看气势就不俗,当下不清楚对方身份,他也不好下脸子,“小兄弟有话不妨与我说。”
萧沐指着棺材,“想必你就是郑家老太爷了吧?请你仔细认认,这棺材里的人,可是你们府上的?”
郑老太爷眼瞳骤然缩起,顺着萧沐所指方向望去,第一眼看到的是郑三身边最得力的小厮周小五,这厮此时满身是血地躺在棺材里,狰狞的面貌很是吓人。
老太爷身形不稳,颤了两颤。
郑三知道他爹看出来了,趁机道:“爹,不是我,真的不是我,我也不知道这几个杂碎怎么就落到了别人手里还得个如此凄惨的下场。”
萧沐嘴角勾起一抹冷嘲,“怎么,郑三爷敢做不敢当?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