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筠的死,赫连缙早就得了消息,第一时间便猜出是苏晏亲自动的手,早就让他父皇考虑再三,他父皇不听,这下,真把人得罪狠了。
换了身衣服,赫连缙随着传话的太监去往御乾宫。
永隆帝铁青着脸坐在龙椅上,一副随时要爆发的样子。
“父皇。”赫连缙假装不知道叶筠的事,神情平静地行礼。
“贤王妃死了,这件事你听说没?”永隆帝直接问。
赫连缙摇摇头,“儿臣也是现在听父皇说的。”
永隆帝随手抓住一个杯盏死死地捏着,他不傻,前后一联系就想到了真凶可能是谁,“朕怀疑,是苏晏动的手。”
赫连缙心里冷笑,“就算父皇怀疑到苏晏头上,咱们也没有证据不是么?”
苏晏做得如此明目张胆,说白了就是在挑衅皇族,直接告诉你人就是我杀的,你要能拿得出证据来,我便甘愿引颈受戮,拿起不出证据,你们便只能干看着。
永隆帝手里的茶盏“啪”一声碎裂开,竟是他怒到徒手给捏碎了。
至于怒的原因——他安排了那么多锦衣卫保护贤王妃,然而竟然还能有人能绕过几十双眼睛让叶筠死得那么惨。
这是否说明,他一直以来都小看了苏晏,这位的本事兴许比他想象中的还要恐怖?
看到永隆帝的反应,赫连缙叹了口气道:“父皇,儿臣早就提醒过,让您三思,可你当时的态度……唉,就算儿臣不挑明,父皇怕也是听说过的,苏晏宠妻,在他眼里,没有谁能重得过云初微,就好像父皇非母后不可一样,三十万兵权与云初微摆在他面前,他会毫不犹豫地选择云初微,而这次的刺杀事件,叶筠明显碰到了他的底线,他要的,不过是皇家的态度以及交代而已,可是我们没能给他,甚至还推了替罪羊出去糊弄他,您想想,苏晏在得知真相以后能不怒吗?”
永隆帝现在是一个头两个大,“事情都已经发生了,再说那些还有什么用,现如今该想的,是怎么给北燕一个交代。”
赫连缙陷入沉默。
在来的路上,他听到张公公说永隆帝下旨对外封锁了消息,可是凭他对苏晏的了解,叶筠身死的消息恐怕早在他动手的时候就已经传去了北燕,至于后面会发生什么,谁也没法预测。
不过有一点能肯定,两国战乱是在所难免的了。
——
时间回到昨夜。
云初微哆嗦着手脚缩到床角,浑身发冷的她看着从门口一步步逼近的男人。
这是苏晏,外形没变,容貌没变,可是却似乎有哪里不一样了,云初微说不出来,只是觉得他周身笼罩着一层死亡的气息,仿若刚从地狱归来的修罗,杀气大开,残酷,冷绝。
云初微左手紧张地抓住身下的褥子,“九爷?”
对方脚步一顿,那双黑沉沉的眸子里,浓雾突然散开,逐渐染上了几分清明,像是只有听到她的声音,他才能从那一层让人胆战心惊的死亡气息里面剥离出来。
“微微。”他上前来,声音略有些暗哑,张开双臂,“来,我抱抱。”
云初微嘴唇翕动,喉咙像被一只冰冷的鬼手死死掐住,什么声音也发不出来。
她开始后悔没听封奕的话,封奕说,绝对不能改变这里一丝一毫的历史轨迹,否则会牵一发而动全身,造成不可预估的后果,当时给萧忌他们求情的时候,她根本没料到会这么严重。
封奕写的剧本里,压根没有这一段。
眼前的九爷好可怕,云初微不知道他去了哪里又做了什么,但是她闻得到他身上散发着似有若无的血腥味。
尽管来之前很可能已经做了各种掩盖,但还是没能瞒过她灵敏的鼻子。
他杀人了,而且手法相当的残忍。
这是云初微脑子里冒出来的第一个念头。
一念至此,云初微头皮开始发麻,后背冷汗涔涔,已经浸湿了里衣,她小心地呼吸着,也小心地看着逼近自己的男人,仍旧是什么声音也发不出来。
下一刻,她还没反应过来什么,就被苏晏修长的手臂从床上捞过去,紧紧箍在怀里,鼻尖抵在她乌黑柔顺的发丝上轻轻嗅着。
云初微感觉得到,他浑身硬邦邦的,僵冷得像块冰,尽管她身上的温度源源不断地传过去,还是没办法让他暖和起来。
云初微忽然放下了所有的警惕和恐惧,尽量让自己看起来很乖顺。
还不等说些什么,就听到头顶苏晏的声音传来,“没有人能伤害你,永远也不会有。”顿了一下,又说:“谁敢动你,我杀了她。”
这些话,不像是对着云初微说的,倒像是在喃喃自语。
云初微心神一震,如果这个时候她还不能反应过来,那么这一场逆穿之旅就白去了——她昏迷半个月,苏晏因为太害怕失去,心态彻底崩了。
简单来说,眼下的苏晏,已经黑化。
如果说她之前还对他心存恐惧的话,那么这一刻,所有的害怕都消失不见了,只剩心疼。
她吸了吸鼻子,埋首在他胸膛小声啜泣。
“微微对不起,我控制不住。”苏晏像个做错了事的小孩,突然之间自责起来,“明明答应了你不再杀人的,可是我……”
话到尾音,戛然而止,因为对上了云初微水雾朦胧的双眼,他有些慌乱,却不知道该做些什么,只是一个劲地抱紧她,然后嘴里重复地说着,“微微,我知道现在的我很糟糕,可是你别不要我,你若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