易白让人上去问情况,那人回来禀说南凉贤王有要事求见。
易白顿了一顿,“他想见谁?”
若是没记错,他当年来南凉的时候只见过这位皇三子一面,如今想来不可能要求见他,不是他,那就只能是为了栖霞长公主而来了。
“贤王说想单独见国师大人。”
易白蹙了下眉头,果然还是出乎意料了么?
一旁的易舟有些不悦:“你让他过来,有什么事儿当面说,弄得神秘兮兮的,旁人不知,还以为我兄长与他在私底下有什么见不得人的交情呢!”
那人不敢多言,转回去把易白的原话转告了赫连钰。
赫连钰听了以后,稍微犹豫片刻便带着一个身着宝蓝色直裰的中年人朝着易白的马儿走去。
“国师大人,好久不见。”见着易白,赫连钰象征性地拱了拱手。
易白端坐在马背上,目光垂下来,“贤王找本座有事?”
赫连钰似乎笑了一下,“国师不打算与本王单独谈谈吗?”
易白目不斜视,“抱歉,本座赶时间。”
言下之意,有什么你就在这里说,不说便罢。
赫连钰眼底冷了几分,脸上却笑,“听闻国师天生病体,常年服药,本王特地给你寻了个神医,你若是看中了,便将他带回去使唤,算作本王送给国师的见面礼,你若是瞧不顺眼了,只管处置了便是,不必顾忌本王。”
这话乍听起来舒坦,想睡觉就给递枕头,着实贴心,可里头含着多少威胁绑架的成分,你当在场的人都是蠢货悟不出来吗?
易白幽幽的目光落在赫连钰旁边的中年人身上。
易舟小声说:“哥,你可别上了这厮的当,谁知道他葫芦里卖的什么药,纵然是一朝亲王,也断没有半路拦截并威胁他国来使的道理,贤王这厮,狂妄得有些过头了。”
易白轻轻“嗯”一声,像是在回答易舟的话,又像什么都没应,只是在打量赫连钰身旁那所谓的“神医”。
那中年人的神情倒也算坦荡,行过礼以后便站直了身子任人打量。
易白打量了许久,也沉默了许久,就在赫连钰都快没耐性的时候问了一句,“他会些什么?”
想来这是看上眼了。赫连钰得意地道:“专解天下奇毒。”
赫连钰带来的中年人的确是有几分解毒本事,因为从小就专学这方面的东西,见识自然比一般人都要广阔。
不过在易白跟前,那就是班门弄斧。
易白懂医,也会毒,但这件事外面很少有人知道,即便听过那么几分,大抵也是说他医术不赖的,因为他擅长解毒。
可实际上,他之所以懂得解那么多毒,还真不是医术好的原因,他的医术仅有苏晏这位神医的十之一二,他最擅长的是用毒和解毒,当然调配剧毒解药什么的,更不在话下。
听到赫连钰大放厥词说身边那位中年人专解天下奇毒,易白竟破天荒地失笑了一下。
没有人知道他为什么突然笑,只知道国师大人笑起来的时候,官道四周的风景骤然失色,就连易舟都愣了一下。
从来不苟言笑的人某天终于露出这种不常有的笑容,杀伤力有多大可想而知,便是轻轻挑开车窗帘透过缝隙往这边瞧的栖霞长公主都有片刻的晃神。
从来不晓得,国师竟有如此不为人知的一面。
“敢问贤王,陆家那位少爷与本座,你跟谁比较熟?”
陆家那位少爷是谁,不言而喻,易白虽然人在北燕,消息却灵通,赫连钰纳了陆家嫡女为侧妃这事儿,早就一清二楚。
赫连钰嘴角歪了歪,这话是怎么问的呢?陆修远是他舅兄,而易白,于他而言只是他国使臣代表,谁生谁熟,还用问?
不过就算不明白易白为何突然这样问,赫连钰也不是吃干饭长大的,对于这些掌权者的弯弯绕心思很是敏感,易白不是那种喜欢随意论人是非的人,他能这么问,一定有深意,可不能上当才是,“所谓一回生二回熟,本王与国师此前虽仅有一面之缘,但这回,咱们是第二次打交道了,你我自然是熟人。”
易白落在中年人身上的目光冷硬了些,“一回生二回熟,总熟不过姻亲关系吧?”
赫连钰心里“咯噔”一下,完全摸不准易白的套路,只是莫名觉得有种不好的预感。
“贤王那位舅兄自小就双腿残废,听闻也是剧毒所致,想来贤王在把这位神医送给本座之前,已经让他给陆家少爷看过了?”
这句话含义很深,外行人诸如云静姝叶筠一类根本就听不懂,易舟也是一脸的茫然。
赫连钰却是反应几息的时间明白了,易白并非真的关心陆修远,他只是一语双关,想说倘若这位“神医”连陆修远的毒都解不了,那么也不配解他身上的毒,另一层意思更讽刺,你堂堂一朝亲王,手里有神医,不先给自己的舅兄把毒解了,反而用来敬献给他国来使,巴结讨好的意图不要太明显,是想弄得天下皆知?
反应过来,脸上便觉得火辣辣的,像被人狠狠扇了几大巴掌。
赫连钰站在原地,走也不是不走也不是,气氛僵硬到尴尬。
对付这种人,易白根本就不屑搬出自己擅毒的本事,可见他只是平素习惯了沉默寡言,实际上嘴巴一张,也是一种剧毒,能把人毒成哑巴。
当下的赫连钰便如是。
莫说易白根本没有与人勾结的意图,就算有,在他眼里,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