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哥。”
看到易白醒来,易舟有些激动,忙过来嘘寒问暖,饿不饿,渴不渴,想吃什么,有没有哪里不舒服。
一连串的问题听得易白直皱眉。
“你怎么来了?”他的声音有些嘶哑,被烈酒烧坏了嗓子。
易舟幽怨地道:“我若是不来,你便准备醉死在酒窖里吗?”
易白揉了揉疼得快要爆炸的头,这才想起来自己最后的记忆是在酒窖里。
想不到从来不喝酒的他也会有破例的一天,再思及喝酒的根本原因,眼神霎时黯然下去,都说一醉解千愁,原来全是骗人的,喝了酒,他非但没有觉得哪里解脱,还越来越难过。
“哥,你先躺着别动,我让人给你送吃食。”见他要撑坐起来,易舟忙阻止,“你现在太虚弱了,能躺着就尽量躺着吧!”
易白摇头,“我脑袋晕乎,你扶我起来。”
他懂医,想也知是喝了太多酒又躺得时间过长的缘故,所以浑身无力。
易舟小心地将他扶起来,又仔细往他腰下垫了个靠枕。
易白轻轻喘了一口气,自嘲道:“喝了这么多酒竟然都没能要了我的命。”看来老天是有意要让他活着受这份罪了。
“哥,你说什么胡话呢!”易舟一脸不悦,瞪着他,“你很想死吗?”
易白不言。
易舟轻哼,“不管爹跟你说了什么,你就当他是在放屁,何苦把那些不中听的放在心上,没的伤了自己,这次得亏我发现得早,否则要这时候还没找到,你这条命可就真没了。”
易白将脑袋偏往一边,他倒宁愿就那样醉死在酒窖里,往后还有什么不堪的事和耻辱的身份,都不必他再去承受,也不用他去操心。
易舟转过身,走出去吩咐金鸥去厨房把吃食端来。
易白这一醉,比大病一场还厉害,不能吃过分刺激的东西,金鸥端来的,都是些清淡的流质食物,先把醒酒汤给易白喝了才让动筷。
易白其实没什么胃口,但因为饥饿,胃有些疼,不得不应付着吃几口。
易舟见他那味同嚼蜡的样子,不由蹙眉,看向金鸥,“你们家厨娘都死光了?”做了不讨兄长喜欢的菜,可不就是该死么?
金鸥有些无语,“二公子,这是相府的府医吩咐做的。”
易舟噎了噎,跟着又不高兴地道:“换换换,赶快换了,让她们做兄长喜欢的来。”
易白抬起头来,幽幽地道:“不必了,我已经吃饱。”
易舟扫了扫桌上那看着就没胃口的清粥,“这玩意儿能填饱肚子?”
易白颔首,“大病初醒,本就不能吃过硬的食物,清软些为妙。”
易舟还是觉得兄长根本就没吃饱,正待开口,易白像是先一步洞察了他的心思,“我已经无事了,你先回去吧!”
“哥!”易舟跳起来,“你这都还不上不下的呢,就急着赶我走,我又不会胡乱动你的东西,至于吗?”
易白无奈扶额,“我想一个人静静。”奸生子的身份,始终是他心里过不去的一道坎,哪怕知情者甚少,他也没法欺骗自己,今后再不会把自己当成丞相府的大公子,易卓明的长子。
易舟本想厚颜留下来的,奈何这个时候丞相府来绑易舟的那帮婆子刚好来了,国师府的小厮进来禀报,那几个婆子手里拿了绳子,开口就说奉了夫人的命令要来将二公子给绑回去。
其实那几个夹在中间的婆子会这么说,也是想提前给易舟提个醒儿,他能主动回去那最好了,否则真要闹到绑人的地步,她们这些做下人的必然两头得罪人。
易舟一听他娘让人来绑他,怒得险些掀翻了桌子,蹬蹬蹬跑出去对着那帮大气不敢出的婆子吼道:“老子一天不在府上,你们这几个老玩意儿就长本事了是吧,来呀,不怕死就来把我绑回去!”
他张开双臂,一副“任君处置”的样子,却把婆子们吓得不轻,早说什么来着,一旦奉命来绑人,势必会得罪这小霸王,瞧瞧,这都还没绑到,只开了个头,小霸王就怒成这样,要真绑了,回去还能有好果子吃?
一个个面面相觑,不知作何反应。
易舟冷下脸来,“滚!”
那大嗓门配上满腔的怒意,让婆子们下意识地缩了缩脖子,紧跟着不要命地往回跑。
易舟再回到易白房里,他已经让人把桌上的吃食都撤了下去。
“哥,你要不要紧?”瞧着易白仍是不大好的脸色,易舟放心不下。
易白甩甩脑袋,“无碍。”他从出生就是病体,从没有哪一天是康健的,像现在这个样子,无非是不舒服的感觉多了些罢了,对他来说,没什么不能习惯的。
“既然夫人让你回去,你也别在我府上待着了。”易白虚弱地望向易舟,“早些回去吧!”
易舟不赞同,“你又不是不清楚我娘的性子,她能有什么事儿?”
易白没什么精神,也不想再多说话,便不管易舟了,轻轻往后一靠,闭上眼睛假寐。
金鸥上前道:“二公子,你还是先回去吧!主子要休息了。”
易舟瘪瘪嘴,“那你可得把我哥照顾好了,否则要出了什么差池,看我不弄死你!”
金鸥颔首,“二公子放心,属下会尽力照顾好主子的。”
易舟又转头对着易白嘱咐了一番才放心离去。
丞相府。
易舟一只脚才踏进自个的院门,后面就传来谢氏带着怒意的声音,“你又去国师府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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