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本一开始还只是怀疑,可有了苏晏的分析,赫连缙心里的谜团似乎渐渐清晰起来,辞别苏晏,他很快动身去了一趟守仁伯府。
王爷大驾光临,骆家上下自然是排了阵仗迎接,只是每个人脸上的表情都有些古怪。
赫连缙眯了眯眼,将目光扫向国舅爷,“这是怎么了?一个个如丧考妣似的。”
骆太太脸色有些白,后退了两步,什么也没说,眼睛似乎还有哭过的痕迹。
国舅爷倒是镇定些,沉着声音道:“只因王爷来的不是时候。”
“怎么不是时候了?”
国舅爷怅然道:“雨珊的尸身刚刚被送回来,老臣还想着不如等入了殓再亲自入宫秉明皇后娘娘,却不曾想,王爷这个时候过来了。”
赫连缙怔怔,“什么!”骆雨珊这个表妹,前世是个极其黏人的主儿,小时候就喜欢跟在他身后“表哥表哥”地叫,人人都看得出来,骆雨珊喜欢他,也曾放言非他不嫁,只是他从来没亲口承认过,后来遇到了菡儿,确定了自己想要个什么样的女人以后,对骆雨珊的示好便彻底拒之千里,她也不是没闹过,不过因为性子使然,小手段有,大心机无,翻不起什么风浪来,加之看在这层亲戚面子上,他很多时候都是睁只眼闭只眼,也便由着她去了。
后来,永隆帝驾崩,骆皇后“殉情”,守仁伯府内部开始瓦解,赫连钰手段雷霆,第一时间就给骆家安了个通敌叛国的罪名连根拔除,骆雨珊最后是被充入了教坊司做官妓的,只是因为不堪受辱,悬梁自尽了。
没想到这一世变数如此之大!
“怎么死的?”饶是前世就见惯了狂风斜雨的赫连缙,此时此刻也不由得露出几分震惊。
国舅爷没了声,骆太太开始掩面哭泣,眼泪倒豆子似的往下滚。
这情形,赫连缙要是再联想不到点什么,脑子真该拧下来做摆设了,必是受辱而死,这种事又岂可拿出来四处宣扬,自然是能瞒则瞒,瞒不了也得瞒。
骆雨珊出府的时候,脑袋上的头发都掉光了,脸蛋虽然还在,但配合着光秃秃的头,想也不会美到哪儿去,眼光再差的人都不可能对她起色心,除非,凌辱她的那些人都是受人指使。
宝贝女儿遭此奇耻大辱,国舅爷心如刀绞,也没什么精神接待赫连缙,“如今府上一团乱麻,请恕老臣招待不周。”
赫连缙双眼赤红,倒不是过分惋惜骆雨珊的死,而是这时候才觉得很多事情已经超出自己的掌控范围了,是否因他觉醒太晚伪装太久让敌人休养生息之后有机可乘开始蠢蠢欲动?
“既然府上这么忙,本王便不打扰了。”没打算去看看骆雨珊的遗容,这个人的死,或许象征着骆家变数的开端,不得不重视。
一路上心事重重,竟不知不觉又回到了国公府。
对于赫连缙的去而复返,苏晏颇为意外,“难得见到王爷这般心不在焉,可是发生了什么事?”
“骆雨珊死了。”
赫连缙坐下来,表情有些木然,眸子里一片冷漠。
他原以为重来一世,不仅能护得母后长寿安康,也能将所有的事情牢牢攥在手里由他支配,却不曾想,还是失策了。
苏晏分茶的动作未停,眼波却微微荡漾了一下,永隆帝才将将有意为守仁伯府擢升爵位,骆雨珊偏巧在这个时候死,想来对方已经沉不住气开始动手了。
“何时死的?”就算猜到**不离十,这种时候该慰问的还是得慰问。
“大概就是这两日。”赫连缙咬紧腮帮子,“先前我去了一趟守仁伯府,骆雨珊的尸身才刚被送回来,正准备入殓。”
“可惜了。”苏晏分好茶,递给赫连缙,嘴里发出来的感慨,让人听不真切他到底是在感叹骆雨珊的死还是别的什么。
“梦已成真,王爷还是早做准备的好。”苏晏温声提醒。
赫连缙一个激灵回神,“你的意思是,让本王这时候与赫连钰撕破脸皮?”
苏晏投给他一个“此时不斗更待何时”的眼神。
于是,当天夜里,赫连钰的王府后院就着火了,是真的着火,火势太大,直接烧到了赫连钰的上房,人是没事,府上宝贝烧毁不少,除却赫连钰收藏的古玩玉器之外,另有不少之前暗桩没被毁时查来的秘辛情报,一并烧成灰烬。
如此,便等同于断了赫连钰的后路,让他如何不怒,等潜火队灭了火之后,带着满身狼狈一状告到御前。
这件事引起了永隆帝的格外重视,他马上安排了锦衣卫去查,只可惜查到最后定性为守夜的丫鬟们粗心大意忘了关窗,夜里风大,吹倒了烛台导致走水。
为了深表自己对这个儿子的同情,永隆帝还特地从国库里挑了不少好东西赐给他。
望着那一箱一箱的宝贝,赫连钰丝毫没觉得自己的损失从这些东西上找补回来多少,心在滴血,那可是他搜集了多年的情报和秘辛啊!再多的金银又如何买得回来?自从上回暗桩被毁之后,他再想得到点稍微有难度的消息,就得自个掏腰包管江湖上的情报组织去买,那价格,高到肉疼,一次两次也还罢了,越往后,用的钱越多,光是买情报这一块,每个月就得消耗不少银两。暗卫可不是一朝一夕能培养出来的,可他必须培养,否则手上没点傍身的筹码,容易被人拿捏在手心玩弄。
而培养一个精英暗卫,在他身上花费的银两也是同样不可小觑的。
钱,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