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没有这样的可能什么事情,令自己只能在一瞬间得到某种启示。随后,便会飞快地忘却。自己在那时有了预感,于是不得不写下来。那一瞬间过后,记忆消失。就如现在这样子什么都不记得了。
如果不是眼前的傅培儒说了那些话,这一次他可能连纸条都不会留下来,更不会意识到同样的事情又发生了一次。
而这次时间该更短吧?短到了他只能对眼前这个人说出那七个字!
李清焰没有意识到他对刚刚所发生的事情的推测,已经极度接近真相。
他又想,那七个字当中的“时间”,会不会就是指这个?
可随即否定了自己的想法。他觉得,既然自己如今都能做出此种推测,那么在那一瞬间当中就不会再将宝贵的时间用来强调这件事自己该不会觉得自己有这样蠢。
“时间”该是指别的。
随后,一个大胆的念头跳了出来。
这个念头其实已经被无数人写到了小说、戏剧之中。但它一直都是某种“科学幻想”,许多人都认为这种事绝无可能办到。也因此,他从前没有往这方面去考虑。
但既然刚才的自己特意提到了这两个字,那么会不会是
时间重启?
他并没有被自己的这个念头吓一大跳因为更可怕的事情就在他身边发生。北山市,几乎被毁了。
他思考这些事情的时候用了将近一分钟的时间。而傅培儒从地上站起,不知何去何从。眼前这个妖魔简直是肉眼可见的强他几乎已经能够感受到某种实质性的威压了。而他现在似乎是自己的敌人。
他得自救权力与修为在这时候全无办法。三步之内他就是砧板上的鱼肉。
傅培儒的视线很快落到地上的两个妖族身上,于是他慢慢地走过去发现李清焰的眼珠儿随着自己的动作移动,但并未表示反对就蹲下来,伸手探两人的鼻息。
还活着。
他试着运转术法,为他们疗伤。
城防系统里的修行人不少,他也是其中之一。但如同绝大多数没有宗派背景的高官一样,境界很低。他年轻时修过些救护之类的法门,觉得在战场上很有用。如今的北山也算是战场于是他对两个妖族用了。
很快,老温与他的妻子呼吸变得平稳。眼皮微颤了颤,悠悠转醒。
随即看到眼前情景,目瞪口呆。茫然地撑起身半坐着,视线落到现出神魔之身的李清焰身上,身子一哆嗦,下意识地往后蹭了蹭。
“不要怕。”这时候两人听到身边的傅培儒说,“这个人是你们的救命恩人。也不要怕我我是北山城防军区副司令员,我叫傅培儒,你们可能在电视上见过我。你们两个受到了不公正的对待,但某一个或者几个人不能只手遮天亚细亚政府会还你们公道。”
这时候李清焰结束了思考,看到、听到傅培儒所做的事情、所说的话。
然后觉得,这个人的求生欲很强。
他往旁边扫了扫街道旁一家正在燃起火焰的店铺似乎是服装店。于是他大步走过去、走进火焰中。不多时火灭了,李清焰重走出来。已褪去神魔之身,给自己弄了一套灰色的运动服。
老温这时候才认出他,惊讶得说不出话。
李清焰就走到他身前半蹲下来:“老温,孩子呢?”
老温愣了愣,才说:“被被一个人”
他说话磕磕绊绊,但李清焰能够理解。寻常人在焦虑的时候都可能口齿不清语无伦次何况见到眼前情景。世上那么多人,许多人终其一生也目睹不了如此场面。
于是他说:“被一个年轻人带走了?”
老温赶紧点头。
“样子还过得去、看起来二十多岁的年纪、油头粉面?”
老温想了想。似乎觉得李清焰的话既简洁又犀利、恰如其分,于是使劲儿点头。
“他为什么没带你们走?”
谈到了“孩子”,老温似乎顺过一口气。可这时候他妻子接过话:“小李主任,那个人说是你叫他带孩子走,他又说你只叫他管孩子没叫他管我们他就说先把孩子带去那边了”
这个妖族女人在口齿清晰地说到这里的时候,看了傅培儒一眼,没说出李清焰向他们提到的汇合点。又说:“他说四个人目标太大又说一些我听不懂。可是我觉得他说得有道路,而且我们被困在路上”
李清焰摆摆手:“我了解了。”
这的确该是周立煌的作风非得抽一鞭子才干活儿。干活也只做分内的事,怕多惹麻烦。不过值得赞赏的是,他这次没放自己的鸽子。
看来对于绝大多数人来说死亡的威胁比什么都管用。
对郁培炎也该一样。
那么
李清焰转脸看看傅培儒,又对老温和他的妻子说:“很抱歉事情搞成这样子。是我的错我从前高估了人性。”
老温还是有些茫然。但听了他这话,下意识地说:“小李主任,这个不关你的事”
李清焰挥挥手,站起身看傅培儒:“傅司令”
“还是叫我老傅吧。”傅培儒叹气,“北山在我手里搞成这样子,我有责任。”
“你们这些人的确都有责任。也都低估了某个人的丧心病狂。你刚才对他们说会还他们个公道,可更多的公道你就给不了了。你们这类人的事,用不着我说,你知道结果可能是什么。”
“问题是在郁培炎那里,你不是他们的一员了。不论你从前的立场如何,我猜他不会想看到你活着。所以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