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前的天光被突如其来的红布遮挡住,粟玉手中还握着一柄小小的玉如意,神色慌乱又不安,那是新嫁娘脸上都有的神色,她只由侍女亲自搀扶了起来。
她一身红色的吉服,恭敬的对着皇贵太妃福了福身子。
一旁站着的喜嬷嬷急忙拍了拍手,守在门口的两个侍女这才将门窗打开来。
咯吱一声,木门忽然打开来,带着满园的阳光,照了进来。
门口的和亲王,一身红色亲王的服制站在那里,因着他是习武之人,回京了这些年也日日不曾放下,每天都舞枪弄棒的,身姿十分挺拔,还特意将胡子修的短了许多,站在那里,玉树临风,倒是看不出来已经是过了不惑之年的王爷了。手机端 一秒記住『→\etv.c\o\m』為您提供精彩\小說閱讀。
因着是侧福晋入门,进门后也不能当日就与弘昼相拜天地,皇贵太妃身在佛寺,也并不打算去往王府里头,有些话,只能如今说了,她扶起来粟玉,看了看一旁的弘昼,满意的将二人的手交叠在一起,用庄重的声音开口道
“佳儿佳妇,当琴瑟和鸣,绵延子嗣”
弘昼已经这把年纪,又有嫡子嫡女在膝下,世子也已经立下,有没有孩子都不重要,太妃只是觉得,弘昼比粟玉大了这么多,若是能留下孩子来,日后能倚靠一二,自然也是好事儿。
新嫁娘侧福晋粟玉从盖头底下偷偷看了一眼,握着自己手的那只大掌,十分的暖意融融,这么多年以来,自己看着他心陷在郁郁之中,只想一心的让他走出来,让他过得高兴,而不是整日的饮酒消愁。
粟玉心里知道他心心念念的那个人不是自己,那个人不仅不是自己,还是这天地间最最尊贵无比的女子,这个秘密,护国寺上下的人心照不宣,可是如今又有什么办法呢?她不愿意看着弘昼就此消磨时光,自今日起,自己就是他和亲王府的新妇了,就算是为了皇贵太妃,自己也要好好照顾和亲王。
而今天的新郎官,和亲王弘昼,面上的神色复杂交错,他看着额娘这样高兴,脸上也跟着挂上淡淡的笑意,只是那眼睛里头,却是一点点的喜色都没有见到。
皇贵太妃亲生的儿子,她自然知道弘昼在想些什么,拍了拍弘昼的肩膀道
“你已经大了,定要好生的待粟玉,不要再像从前一般,教额娘安心不下,明白了么?”
和亲王垂下眉眼,他看着自己手心里握着的那只手,狠狠的呼吸了一口气,复又攥紧了些,宽慰的笑道
“儿子谨记额娘教诲!”
皇贵太妃眼眶也有些湿润了,她挥了挥手,手中的丝帕也跟着晃动了两下
“去吧,去吧!”
弘昼看着额娘,却掀起来衣袍跪了下来,他这样一跪,一旁的新侧福晋也弯身跪了下来,弘昼缓缓开口道
“今日,是儿子的喜事,还请额娘肯出佛寺,随儿子回王府去!”
皇贵太妃自从先帝驾崩后三月就来了这佛寺里,当年失去儿子不久的裕妃,又突然失去了丈夫,女子人生之中的两个支柱,顷刻间化为乌有,新帝登基,钮祜禄氏顺理成章的坐上了太后的位置,逼着自己来了这护国寺,带着自己那一同闹出来丑事的养女荣嘉公主,一待就是将近二十七年。
二十七年来,皇贵太妃不曾踏出过这里一步,偌大的佛寺,自己在青灯古佛的陪伴里也逐渐忘却了从前宫里的勾心斗角。
如今自己这唯一的儿子成亲,皇贵太妃也因避嫌而不愿意出席去王府,一来是怕自己出了这佛寺,有些过于招摇过市,让京城里的妇人认为和亲王府不过是纳了个侧福晋,就这般大费周章。
二来则是不想惹起来宫中太后与皇帝的注意,弘昼成亲,乾隆帝或许也对他放下了心神,赏赐一波又一波,无功不受禄,王府里受了这些个恩裳,自己若是再踏出这佛寺,岂不是太过了些。
皇贵太妃摆了摆手道
“你这孩子,快去吧,莫要误了好时辰”
她俯下身子,轻轻伸出手来扶住弘昼,弘昼却跪在地上岿然不动,眉目坚定极了
“额娘不去,儿子恕难从命!”
皇贵太妃气急了,她抬起头来看了看周围的人,还有宫里的人前来迎亲,又不愿意在此时这样的好日子里对弘昼发脾气,便低声道
“昼儿!”
一旁的侧福晋也弯下了身子,清脆悦耳的声音从红盖头下传出来
“请额娘移步!”
皇贵太妃脸上有些挂不住了,若是可以的话,自己儿子的喜事,怎么会不想去呢,只是怕徒惹麻烦罢了,她抬起湿润浑浊的双眼,过了许久才点了头道
“好!”
眼瞧着她点了头,身后伺候皇贵太妃多少年的老嬷嬷也一时情急落下泪来。
一时间皇贵太妃也拿出来压在箱底里多少年的华贵衣物,在二位新人携手出了这里后,也坐上了特制的软轿,由王府里的世子永璔亲自陪着去了和亲王府。
午时已到,侧福晋在成亲王福晋的陪伴下缓缓的下了轿撵,和嘉公主与慎亲王福晋也上前来,因着这些人都是福寿双全的人,更是夫妻和美,和嘉辈分最小,她此刻亲自扶住了侧福晋的胳膊,搀着她往房里去了。
和亲王府门外一挂红色鞭炮,是时候的响起来,小孩子们吓得捂住耳朵嘻嘻笑,十二阿哥站在新雅郡主的身后,二人的小衣裳看着红彤彤的,站在王府里,像是两个福娃一样,只见十二阿哥伸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