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了?我说的不对吗?大理寺卿程大人!”梁以从不知道自己的语调可以如此凉薄。
还未来得及等到程颐的回话,梁以在下一秒便感觉到了脖子上徒然的压力,程颐一手掐住自己的脖子,眼中似有怒火喷出来。
她预开口,却感觉到了喉管里的气息在慢慢流逝。
“你说的很对,只是你不是不要跟我成婚吗?死了就可以了!”程颐面色阴沉,原本就白皙的脸庞在月色的映衬下,几近透明,都能看到额头上爆起的青筋。
梁以本能地去拉钳制住自己脖颈的手,这手臂却像是铁铸的,居然无法撼动分毫。
“你”梁以感觉到了脑子渐渐空白,一个字也吐不出。
“快的很,一会就不难受了。”程颐脸上的笑意越来越冷。
这人生得白净俊逸,甚至有些男生女相的阴柔魅惑,却让所有人都忘记了,他是堂堂大理寺卿,杀伐果断,手上处理的人命不只有多少,见过的血加起来可以洒满这整个院落。
梁以快要感觉自己无法坚持下去的时候,对方却忽然松开了手,像是松开一个物件一样,任由她摊到在地。
大口新鲜的空气涌进喉咙里,梁以开始大声地咳嗽急促地呼吸。
程颐慢慢蹲下身子,视线与梁以发红的眸子齐平。
他静静看着梁以身子的起伏,像是在看一个可以被玩弄于鼓掌之中的宠物,一件冰冷的玉器。
“疼吗?”他略带沙哑的声音像是寒冬里轻落在沙地上的第一片雪,极轻,却也是在宣告身后苍茫寒冷的来临。
梁以重重咳了几声,胸口发闷地疼。
她抬眼狠狠瞪了程颐一眼,呼吸急促。
程颐的手轻抚上她的背脊,像是试图将她的气息平顺下来,却被梁以猛地抬手打开。
“别假好心。”梁以气息还不均匀,声音有些沙哑,但是语气极冲。
“不管如何,你已经惹上我了,倘若好好听话,我可以护着你,倘若不”程颐没有将口中的话说完,只是抬眼凝视眼前人皱起的眉眼。
“你又能怎样?杀了我?”梁以毫无惧色地回应对方的目光。
程颐轻笑一声,伸手捏过她纤细的脖颈贴近自己的面前。
“多的是法子。”言毕,他便松开了手起身,毫不留恋地离开了梁以的屋子。
梁以见他走了猛地松了一口气,心上的寒意却增加了好几分。
从小到大,从未有一个人让她彻骨般地害怕过,这个人到底要做什么?
她静静地趴在地上,双手贴在冰冷的地面之上,额上却有豆大的汗珠滚落下来,原本稀缺的氧气重新回到了她的大脑中让她清醒了许多,这程颐本就不是什么良善之辈,没想到却是这样一个极度善变之人,前一秒还能救你于水火之中,下一秒就能将你置于死地。
她的手下意识摸上了嘴唇上的伤痕,身子止不住地微颤了一下。
也不知道是过了多久,她从地上爬起来,脖子上按压过后应该已然青紫,稍微动一下,便觉得酸痛不已。
心下虽然害怕那季默尘会不会又出现在哪个角落,但是刚刚程颐的一番话应该让他心中有所介怀,不敢贸然动作。
心里有些害怕的时候,就想去找姐姐,此刻的她像是一个在外面受尽了欺辱的小孩,急需姐姐在身侧安慰,她脚步匆匆,急速穿过后院,中庭,向着前院走去。
与后院的安静截然不同,前院虽然没有歌舞升平那般喧嚣,却因为宴已过半,众人的言谈举止间也少了很多的拘谨,互相敬酒,好不热闹。
宋清如坐在主桌上,也不时起身迎接旁人一轮又一轮的恭贺。
那程颐也在主桌之上,他一眼便瞧见了匆匆而来的梁以,素手抬起手中的酒杯,隔着人群冲着她举杯示意,嘴角的笑容十分邪魅,仿佛刚刚的一切都未曾发生过。
梁以无视他的目光,循着姐姐那桌便奔了过去。
“小满,你去哪里了?”梁如见了妹妹,一脸的嗔怪。
“我有些闷,去透了透气。”见了姐姐,梁以鼻子一酸,眼眶一红,差点落下泪来。
只是这里灯笼里的光虽然明亮,却也将她眼底的脆弱掩藏了七七八八。
梁如只是又说了几句,便替她布了菜,示意梁以再吃些垫垫肚子。
梁以不言语,抬眼看向主桌上的宋清如,他们隔着熙攘的人群,像是隔着万里的山河大川。
她又看了看附近桌上的女眷,那些与自己年龄相仿的女子,皆偷偷观望于他,桌前的碗筷几乎都未动过几次,看来前来赴宴是假,觅选佳偶是真。
“我看这右相家的大小姐李妏釉是与大少爷最相衬的,听闻她从未出席过这样的宴会,此次破例赴约,定是瞧上了我们的状元郎了。”
“不不不,我还是觉得国柱千金江晚与他最为相衬,一来,这江晚生得也极为貌美,家室又不输旁人,再来她与大少爷还是表亲,如果能结成亲家,不是更能亲上加亲?”
“那江晚不是那日在府中与程大人。”有人低声打岔。
“你莫胡说,这只是传闻罢了,不能当真,那程大人不是已经有婚约了吗?就是这宰相府里四夫人的亲妹妹。”
梁以从未感觉到人声是如此的嘈杂。
她夺过姐姐桌前的酒杯,一杯饮尽,像是一团火顺着嗓子滑下去,呛得她猛地咳嗽了一声,忍在眼眶里的泪再也憋闷不住,顺着脸颊落下来。
“小满,你慢点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