傍晚,下了工的苏母带着饭脚步匆匆地往家里赶,刚路过王家,就被一几岁的小娃子叫住了。
“二婶子。”
小娃子大约三、四岁,光着个屁股,身上穿着一件虽然补丁颇多,可到底干净的衣衫站在自家院门口看着她。
苏母看着孩子那惹人爱的模样,不由自主地便停下了脚步,“华子,叫二婶子干啥呢?”
这娃子是王老太太的小孙子,别看岁数小,可机灵了。
华子眨了眨大眼睛,努力想着自家奶的话,慢慢的对苏母转说道:“奶说,那个姓李的今儿下午去你们家了,嗯打门了,打晓姐姐了。”
“啥?!”
苏母闻言大惊失色,冲着自家院子便跑了过去。
华子看着苏母的背影哈哈的笑着,这时候一道冷哼声从院子里传来,“小娃子,传个话都传错了!”
华子回过头,笑嘻嘻的往王奶奶身上蹦跶,“奶”
“晓晓!晓晓!”
苏母几乎是把院门给撞开的,幸好苏晓不久前下了木扣,不然苏母可得撞疼手。
“娘?”
听见唤声的苏晓从堂屋处探出脑袋,脸上带着些茫然看着惊慌的苏母。
苏母将碗放在桌子,上前想要拉着苏晓检查检查,可素来不习惯被人触碰的苏晓一个闪身便躲开了苏母的手,苏母:
“怎么了?出事儿了?”
苏晓强忍尴尬,清咳一声后问道。
苏母借着外面的光将苏晓仔仔细细的打量了一番,最后松了口气,“我听华子说那李老太太今儿下午过来打了门,还打了你?”
苏晓点了点头,又摇了摇头。
“她是来过,可是我没开门,就在院子外骂了一会儿,最后自己走了,我被打着。”
苏母长长的舒了口气,可还是有些不放心,她伸出手看向苏晓,“过来给娘瞧瞧,是真的没事儿还是骗我呢?”
自家姑娘性子弱,有什么事儿都藏在心里,苏母一点儿也不怀疑苏晓会把被打的事儿瞒下来,所以坚持要看。
苏晓看着苏母眼底的焦急与疼爱,整个人微微晃神,也正因为她的晃神让苏母一下便来到了跟前,抓起她的手拉着她前前后后的检查着。
苏晓努力使自己不挣扎,像是木头娃娃似的由着苏母检查。
“没事儿就好,那华子说的时候可把娘吓惨了!”
苏母坐下身,示意苏晓将碗里的饭菜吃了,自己在一旁继续道,“华子一个小娃子是不会说这些的,我看是李家那位过来的时候,被王老太太瞧见了,所以才会让华子告诉我。”
苏晓一边不停地往嘴里塞着饭,一边回想着。
王老太太与李老太太可是有仇的,这是整个村子都知道的事儿。
王老太太年轻的时候,有一个小女儿,长得白白净净不说还勤快得很,王老太太可稀罕了,可王家小女儿在十三岁时突然发起了高烧,那时候还在的王老爷子不在家,家里几个男娃子也吓得够呛。
就在王老太太的大儿子把牛车借回来,要送她小女儿去就医的时候,李老太太突然装神弄鬼地拦住了他们。
李老太太说王家小女儿就是送去医馆也是医不好的,因为她是中了邪,这种事儿只有李老太太能治好。
王老太太不愿意让李老太太治,可李老太太却一直纠缠不已,就这样耽搁了大半个时辰,等把王家小女儿送去医馆的时候,已经不行了,带回家没三天,便去了。
王老太太自责的同时也恨死了李老太太,两人结下了大仇。
“晓晓好些了没?”
一道洪亮的大嗓门从远到近的传进了两人的耳里,苏晓一抬眼便将苏父扛着三把锄头晃晃悠悠的回到家里。
“好了,我明儿就能上工!”
苏晓一脸坚定道。
工分就意味着粮食,不能放过!
苏父见苏晓一脸的精神气儿,也十分高兴,他将锄头放好后,对着苏晓点头,“上工倒是没事儿,不过还是捡些轻巧的活儿做。”
“就是,那文家姑娘前些日子病得厉害极了,现如今已经好全了,却还在撒种呢!”
苏母说起这事儿还觉得奇怪,因为那文娟上个月便病好了,可现在还占着别人的活儿,说是还没好全。
苏晓随着苏母的话也回忆起来了,那文娟本来是锄草中的一员,可自打她生病后,再次上工时便占了一个叫邓小青的活儿,那邓小青怀了八个月的身子了,队里的轻巧活儿都是给有了身子或者是身体有疾的、年老一点的人准备的。
因为文娟抢了邓小青的活儿,所以邓小青也不干了,加上这个月可能要生了,所以便没去上工。
“啧,”苏父好笑地瞧了苏母一眼,随即道,“你明儿去就瞧不见她了。”
苏母双眼一亮,“咋的啦?被队长赶回去干自己的活儿了?”
要说苏母最不喜欢村里的谁,那文娟就是排第一的,因为苏晓五六岁的时候,被文娟一把推进了小池塘,差点儿淹死,自那以后苏母便极力阻止苏晓和文娟玩儿,更是看文娟不顺眼。
苏父摇了摇头,“被队长叫去当记分员了。”
闻言,苏母脸上的喜色立马转为青黑色,她重重的哼了声,“这下好了,你们可都给我仔细点儿,别让那记分员把咱们的工分记差了!”
这种事儿可不是没有发生过,前一个记分员就因为和王家人有私仇,这不,在年底算工分的时候,硬生生给王家算少了二十分!也幸好王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