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不如他自信,或者说,霸道吧,”流歌叹了口气,有些无奈道:“凌儿是本宫从小娇惯着长大的,养出了一堆坏毛病,尤其自我。可偏偏就是这自我,你比不了他。”
“远儿,你是个好孩子,若是当初本宫能多记着些你,而不是任由你们母子被人欺负,耽误了你这么多年,想必如今……”这倒不是废话,而是流歌真真切切体会到的,原主残留在这身体中的情绪,她确实感到后悔,为唐瑜远而内疚,可这毕竟是无法挽回的,所以流歌除了在教导他“术”之外,更重要的,是唤醒他的“心”。
因为唐瑜远就像那些绝大多数被自己的潜意识所压制的人一样,他们由于各种各样的原因,对自己始终没有自信,从而没办法完全发挥出属于自己的才能。唐瑜远对唐瑜凌的退让,虽然有他心中善良温和的一面,但是更多的却还是因为从小到大的压抑,让他觉得自己没有资格去争去夺,他认为自己没有的东西便是不属于自己的,没有野心,也就没有更进一步的途径。
流歌一问,他便下意识退让,将所有的一切统统拒绝,这份根深蒂固的不安,绝不是一时一刻三言两语就可以消除的,唐瑜远需要的是更多的信任和压力,强迫他走上那条渴望却不敢踏足的路,让他在磨砺中一点点正视自己的能力,真正的成长起来。
所以,流歌让他参与自己的计划,让他全权处理老太医的事情,但这些也不过是个开始。
流歌故意道:“远儿,少傅教导你所习的经史子集,可有哪一条是教你要把祖宗的江山社稷送人糟蹋的?凌儿是本宫的亲子,本宫还能不了解他的性子吗?本宫要助你登位,不仅是出于当初的承诺,更多还是因为,你的的确确就是为帝王之路而生的。”
“难道你以为,本宫是如此不知轻重、大逆不道之人,竟会将这皇位当做儿戏胡乱赠人吗?还是你身为唐家子孙,却不忠不孝,忍心看着百姓受苦受罪,看着这天下毁在你的退让之中吗?”
唐瑜远只觉悚然一惊,思绪大乱,却不料,一个清脆的童声竟在这时响起:“母后这般看不起我,我可要不高兴了。”
唐瑜远猛地转头看去,张口结舌道:“四……四弟?”
那忽然出现在门外的男孩儿,可不就是唐瑜凌吗?
唐瑜凌冲着自家呆愣的哥哥咧嘴一笑,一双短胳膊抱紧了手里的食盒,直直朝着唐瑜远跑过来。
不过是一个多月的功夫,如今的唐瑜凌看起来却是与过去相当不同了。他不再穿些华丽贵气的衣袍,而是一身轻便劲装,高高束起的黑发还未及肩颈,挂满汗珠的稚嫩脸蛋上满是灼目的朝气,竟连个子也抽高了些似的。
他风风火火地跑进来,双手捧着食盒放在八仙桌上,飞快地打开食盒,取出了里面还冒着热气的包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