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日清晨,卿若芷和亲到南海的消息已经传遍天下,有人欢喜有人忧。
东梁太子府中,气氛几乎凝固了起来。一向都是松散的太子府,此刻却是多了一种阴云蔽日的气氛。所有人都屏气凝神,不敢多说一个字,多吐一口气。东方玉的房间内,出乎意料的整洁,只是地上,多了许多空了的酒壶。东方玉瘫痪般靠在了床沿,大口大口地喝着酒,喝完一壶,随手一丢。酒壶牢固,耐摔,才免去了侍仆收拾的麻烦。他是第二日天亮前一刻钟就知晓了,那时起喝到现在,约莫也有个把时辰了吧。
墨觞径自走了进来,看见东方玉如此邋遢,心中一阵恼怒。他疾步走过来:“东方玉,这就是你一国太子的典范吗?为了一个女子,把自己糟蹋成这样!昨天没来看你,是以为你还有些理智的,没想到……卿若芷就这样让你喜爱吗?你别忘了,东梁不似天启南海,陛下有许多皇子,你不当太子,对于东梁没有影响,但你可知道,你若不是太子,连和卿若芷、凤逸然并肩的资格都不会有了。你难道想要毁了卿若芷对你的友情吗?”
东方玉凝眸无神地抬头,看向墨觞:“慕容,你知道爱是什么吗?”“我不知道!”墨觞怒吼道,“但我至少知道爱是希望对方幸福。可你呢?卿若芷不会爱上你,如果她真的爱你,一年前就是了,哪里还会有凤逸然的地位?东方玉,不要自欺欺人了。你在这里自哀自怜,卿若芷和凤逸然指不定在哪儿恩爱着呢。你这样子做给谁看?又有谁会同情你?连陛下都已经撒手不管这档子事了。为什么?因为卿若芷不同于荣帝时期的公主。那时她只是普通的公主,若是陛下开口,也有几成可能。可是如今,文帝和逍遥王都是把卿若芷宠上天,让她摄政,让她颁旨,让她决定自己的驸马。甚至为了卿若芷开心,都能够同意她离开土生土长的天启,去到海外。而你呢?一个废物太子,怯懦、胆小、软弱、贪生怕死的太子,怎么可能配得上爱她?连和她成为朋友的可能都没有。”
“东方玉,你清醒一点吧。成为朋友,也许是你们最好的结局。难道你想要一意孤行,让你们最后连朋友都做不成,形同陌路一辈子?”
“你是太子,你是我想要扶持上位的东梁储君。”
“找回爱上卿若芷以前的那个你,于风起云涌间坐看局势,巧妙破局,将所有人玩弄于鼓掌间。那个才是真正的东方玉,那个才是我所知道的东方玉。你要证明,你有和卿若芷并肩称友的资格,即使站在凤逸然面前,你也不会比他差。”
“真正的我?”
“对,真正的你。”
……
“姑姑,”卿若芷一边顶着一碗水,缓慢地在小径上行走,一边对亭子中取暖的南宫茹茜道,“倒是累着您去南海替我张罗了。”“南海皇帝早早盼着你们成亲,约莫是一年前吧。所以啊,应该会尽快吧。待我到南海一两日吧,南海便会纳征了。”“姑姑,我一直不敢问,可如今又是好奇的紧。”卿若芷停了下来,一脸期盼地看着南宫茹茜。南宫茹茜见她顶了碗水,还眼巴巴地望着自己,不由好笑道:“问吧问吧。”“姑姑你已过了婚嫁之年却半点不急,如今我、皇兄纷纷结成连理,您也喜悦的张罗着。究竟是为什么呢?”卿若芷眨了眨水汪汪的凤眸,煞是无辜。南宫茹茜抬手撩发的动作一顿,片刻又恢复道:“我便反着来问你。你与凤逸然那小子,是真情实意的吧?若有朝一日,他毫无预兆地离你而去,你会怎么做?”“好好活下去,不让他担心?”卿若芷有些不肯定的说。“我又何尝不是呢?你啊,年纪轻轻,定性还是很好的。珍惜着来之不易的幸福吧。”南宫茹茜苦涩的一笑,然后站起身,招呼了一句礼仪嬷嬷,道:“嬷嬷今日辛苦了,望您再告知镇国长公主一些闺房之事,本宫就先行一步。”“姑姑你莫不是生气了?”卿若芷立刻将头上的水拿下来,一把放在上前的念瑶手上,询问南宫茹茜。“我一个长辈,生你哪门子的气?”南宫茹茜好笑的看了卿若芷一眼,然后转身离开。即使她转的很快,卿若芷并没有忽视南宫茹茜转身时,脸颊上落下的眼泪。
“长公主殿下,请您坐在亭子中,老奴给您说道一番。”礼仪嬷嬷生得很是威严,一张脸板着没有过多的表情。卿若芷抬起手制止了她,看着南宫茹茜离开后,才缓缓转身问道:“嬷嬷今日也是累了,还是早些回去吧。本宫还有事务要处理,就不送了。”说着,快步过小径离开,又同时大声吩咐道:“立刻准备马车,本宫要出宫。”
当卿若芷站在青瑶山庄前,心中万分感慨。“薛雨拜见少主”薛雨穿着翠色的斜襟襦裙,缓步从卿若芷前方走来,姿态优雅,仪态端庄,颇有一股娴静平淡之气。“薛雨?”卿若芷看着风韵犹存的薛雨,不由想到了凤皇后,那个如牡丹般美丽而高贵的女子。
“是,少主。”薛雨的声音淡淡的,不过听着很是舒适,带着一种柔和感。“薛雨,我是来找覃婼的。”“覃婼此刻应该在房中,可要奴家遣人唤来?”卿若芷斟酌一番,也是觉得这样最省力:“好,就这样吧。我在这儿等你们便是了。”“是,少主。”薛雨福了福身,进了山庄。不过一会儿,薛雨便带着覃婼走了出来。“见过少主。”覃婼柔声道。“我不久便要远嫁南海,路上风雨险阻不说,还是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