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她追到前厅小门,李子英正婉拒金慎的挽留:“南境路途遥遥,在下明日便要启程,眼下须得同亲友拜别,就不做叨扰了。”
“请,明日晚生定当相送。”金慎对此人还是存着几分敬重的。
“金大人无须客气,本官乃是戴罪下放,实在不愿引人相送。”走出数步,复又回头语重心长道:“杭州城和这数十万百姓就交给金大人了,万望你心系百姓,爱民如子,不论遭遇何种境况,当以百姓为先,如此本官当了无牵挂了。”说罢这才走了。金慎闻言,很是折服,深深行了一礼。
门后的忆欢听得此言,双臂抱于胸前,捅了捅身旁的人,道:“你相信他当真了无牵挂?明明对世袭的爵位放不下,何苦说得那般清高。”
“放不下也是人之常情,他总归没有把那块石头一并带走。你就不好奇他刚刚取走了何物?”杭千枫也同她一般,抱起双臂,望着前厅。
“自然好奇,不过为官的谁人没点隐秘之事…”
“你若好奇,等我取来给你瞧瞧。”杭千枫当真不把自己当外人。
忆欢冷眼瞧着他学着自己的动作,又说着不着边际的话,不作理睬,回过头去。
李子英刚走,萧玉一行人就来了。
前厅会客处又是几下里高谈阔论,忆欢同杭千枫觉着没趣,继续躲开了。
与萧玉相处过的人都知道此人不端架子,很是能和有志之士引为知己,今日在座又都是青年才俊,畅聊了好一番。萧玉当即便邀了众位同去“白云生”饮酒。
忆欢不愿同去,金慎亦知她年幼不能饮酒,却不放心她一个人在府内,正犹豫间,杭千枫说道:“不若在下留下作陪吧,你们此去都是官场同僚,我一个待考武子也不宜同行。”
商议罢,金慎回到前厅同众人簇拥着出门了。
余下二人又重回院中赏了风景,去北院忆欢住处坐了坐。
“忆欢,我瞧这北院景致不错,金兄竟也舍得让你住着。”杭千枫坐在院中小石凳上,悠闲问道。
院落西南角有棵老梨树,枝干粗壮,开满了团簇的花,微风轻摇,朵瓣飘忽,似是摇曳了温柔的时光。
几片碎花落在了二人身上,无人去拂。静默无语,俨然一副岁月恬淡的温馨之感…
许久,忆欢未曾作答。
杭千枫却坏了景致,转身继续问:“问你呢,你怎会住在此处呢?”
忆欢正悠然间,被人一扰,没好气地回道:“宝剑赠英雄,美玉送佳人,这院子住我才算是气质相称。倒不似有些人,不懂欣赏,扰人清静。”说话间慵懒地换了个姿势,眼皮都未眨一下。
杭千枫嗤笑一声,倒也不恼,同她安静地晒了好一会儿太阳。
……
“咕…”已至晌午,忆欢的肚子适时提醒二人该进食了,杭千枫起身拉起她双双出门寻吃食去。
杭千枫领路,在知州府东街拐角的面摊停下脚步:“杭州片儿川面为最为地道当属此处,今日我请客,你且尝尝。”
“好啊!”忆欢最是不挑剔了,乐得有热食能果腹。
见她欣然同意,杭千枫熟稔地同灶台后忙碌的两人道:“齐叔齐婶,照老样子,来两份。”
一位半百年岁身形微胖的妇人探出半截身子,和蔼一笑:“你且坐着,这就来。”
不消一会儿,两碗色泽分明,鲜嫩爽口的片儿川面就端上了桌,热腾腾喷着香气,直引得人食指大动。
二人也不客套,呲溜呲溜间半碗就下肚了。
微寒的天气,吃下一碗滚烫的汤面,忆欢顿觉周身温热,精神百倍:“兄长常来此处吗?”
“是的。”
“白安宫学艺倒是自在,来杭不到一月,瞧见兄长闲逛已数次了。”
“白安宫同书院规制一样,只每月月初月末休沐两日,不过习武之人大多不做计较,有事告个假就可外出…另外,每逢生辰,亦是可以外出的。”
“兄长生辰是哪日?”
“今日。”杭千枫一挑眉,料定对面的人定会吃惊。
忆欢闻言微怔,停了手下动作:“不想今日竟是兄长生辰,未曾备下礼物,改日定当补上,一并谢罪。”
“无妨。倒是你日后回了书院,我去何处寻你要这生辰礼啊?”语间戏谑,让人听了恼不得。
“兄长说笑了。”忆欢终于明了,想必这人人前的谦逊风雅都是做不得数的:“小弟有一事请教,不知如何才能入得那白安宫?”
“亦是同书院一样,每年八月初招收学子。”
“你看我能入得吗?”
杭千枫对眼前之人一番上下左右的打量,悠悠地问:“你想入白安宫?”
“是啊,有何不妥?”
“不回书院念书了?”杭千枫一脸的不可置信,却不问为何。
“书自然还是念的,我可以一边习武,一边念书。”忆欢昂起头,一副胸有成竹之态。
“入白安宫需经过重重考评,忆欢小弟你…还是罢了。”
“不若我拜兄长为师吧,你授我些功夫,我付你报酬。”
“教你功夫自然可以,不过万不可提报酬二字。你若过意不去,替我付了今日饭钱。”
“只是如此?”忆欢一脸的不可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