鱼奴心里记挂着师父,一早便起来给师傅打水送饭,白雪音眼睛红肿,神情憔悴,也不愿理会鱼奴,鱼奴知师父仍是心中伤悲,又不知做些什么,便退下了。走到院中碰到店小二询问‘姑娘,昨日拿去的灯笼可用好了’,鱼奴这才想起,怕是灯笼忘在莫七那里了,小二倒也客气的说既然丢了便不要了,可鱼奴心中总是过意不去,便想着今日找个时间去取回来。
闲着无事鱼奴一个人便出门,小城的韵味,不大方,却很别致,算不上繁华,但在鱼奴看来却也很热闹。沿着宁和街走了一会便看到宁河,河边烟柳飘摇,一座石桥映在碧绿河水中,一间雅致的茶楼立在桥边,旌旗上写着桥头春茶舍,一抬头,恰落入那人眼中,和昨日傍晚一样,相视一笑。离开度月山的鱼奴犹如出笼的飞鸟,天高地大,无拘无束,在这无人识得自己的地方,鱼奴越发的胆大自我,这在旁人眼中,总是很与众不同,不知羞耻的,大约没几个姑娘像她那样盯着男人瞧却不脸红的。
鱼奴这不羞不躁的模样落在那白衣公子眼中,却很是天真可爱,阳光明媚,率真的笑容让人陡觉心情开朗了许多,随侍的一位中年男子上前,作揖,开口道‘公子,客栈里那人是白雪音’。
那公子嘬了口茶淡然的摇摇头‘让她再伤心两天吧,不急,只是顺道之事,唉,她身边这小丫头什么来历’
‘唤宋菱’
‘这么小,与我听闻的不大一样!’
“昨日属下去了莫归一,倒从莫七公子那探得些消息,这个宋菱不过是来历不明的冒牌货,真的那位宋菱恐怕跟白雪音闹翻了,如今没了踪影。”
那公子笑笑:“白姑姑这个人就是太固执,连名字都不换一个。”中年人也跟着笑。
鱼奴心中雀跃,颇有兴致的把宁河的市集逛了个遍,回去见师父饭菜未动,恹恹的端坐在窗前,见鱼奴来了只是淡淡的,吩咐鱼奴,无事可去莫归一,不用总往自己跟前跑;鱼奴得了话便要去莫归一,想着顺便灯笼也拿回来。
鱼奴刚一到莫归一便瞧见莫七和一个人黑衣少年在说话,见她来了,便挥挥手让那少年走了,莫七引着鱼奴上下转了转,这才知道,这莫归一是名符其实的赌坊。‘小鱼奴,跟着七哥学着点,这赌坊的门道可大了去了。我这什么玩的都有,棋艺、蹴鞠、掷骰子、斗蛐蛐,哥哥先让你都见识见识’他言语轻佻,料定鱼奴会吓的不知所措,谁知鱼奴却是一副兴趣盎然的样子,到叫他有些意外,没想到这小丫头见识不大,胆识却不小,便着人找了件小厮的衣服叫鱼奴穿上。
鱼奴只觉得这里十分有趣,她像来只在书上见过文人墨客小赌怡情的章节,却不知究竟有何乐趣,此番真真切切的见识了,果真是大开眼界,不知不觉到了晚上,鱼奴肚子也饿了,便又想起师傅来,着急忙慌的要回去,莫七便便要送她。二人坐在马车上,十分安静,鱼奴的肚子发出咕噜一声,莫七意味深长盯着她。
鱼奴掀开帘子说道:“我闻到香味了,鸡汤,葱油,鲜面,瞧那边有个面摊,咱们去尝尝”
莫七说道:“回了客栈再吃吧,你不是着急要去看白姑姑吗”
鱼奴有些不好意思的说道:“我这两天都没怎么吃饱,师傅成日伤心难过,吃的很少,我总不好在她跟前一副胃口大好的样子。”
“你,,,,算了,停下”莫七叫人停住马车。
本来并无甚食欲,见鱼奴呼啦呼啦,大口吃面的样子,不知道那面有多美味,忽然也想尝尝,便也叫了一碗,谁知面刚端上来,便被鱼奴接过,还笑着冲他道谢,莫七平日在示剑山庄已是十分纨绔,不拘小节,没想到如今败给了这么个小丫头,心中正有些嫌弃鱼奴,只听鱼奴说:“太好吃了,你不尝尝”,未及莫七开口,她又叫人端了碗面上来,喊赶车的小厮过来吃,这下莫七可不高兴了,那小厮很有眼色的摆摆手,见赶车的小厮不吃鱼奴又把碗推到莫七跟前,说道:“你吃点吧”,莫七心想,大人不记小人过,拿了筷子吃起来。忽然觉得有人在盯着自己,一抬头发现鱼奴正望着自己。
‘你看我做什么’
“你吃饭的样子可真好看,慢条斯理的”鱼奴说的真诚,眼里写满了欣赏。
莫七语塞,从来都是他调戏姑娘,还没被姑娘这么调戏过,鱼奴又说“我好些日子没吃的这么饱了,今日多谢你”,莫七点点头,说道“你下去吧,我不喜欢有人盯着我吃东西”
鱼奴有些扭捏“好,我去马车里等你,钱你先结了,以后我还你”,蹬蹬的跑走了,留下无可奈何的莫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