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秋的夜晚,十分清冷,鱼奴披着披风也还是抵不住寒意,山庄万籁俱寂,还好有星光点缀,灯光相映,让夜有了丝暖意。只是这灯光没有属于自己的,自己是个突然闯入的外人,鱼奴思及庄上众人,觉得都很是陌生。
庄上大,也不知道逛到哪里,只是避开那些有灯亮的地方,不知不觉走到马棚,瞧着马儿也都卧着睡了,边上一匹却站着,正是早上自己骑的那匹,挑她的时候只是看她个头小些,想着好驾驭,看来马儿也对这里生的很,那我带着你一同出去走走吧。
鱼奴牵着马儿悠闲的慢慢走着,一路和马儿说着话,心情也平静了许多,身体的不适提醒自己,自己似乎和从前不一样了,成人,是自己不曾想过的事,那会有什么不同呢,好像多了丝羞涩,多愁善感了许多,原来并不曾拘泥男女之别,可是现在,想到玉无双莫七他们,心中便有些胆怯,不好意思去见他们。
鱼奴向来胆子大,夜路对她来说并不畏惧,漫无目的的度到洛水畔,夜晚的洛水格外的柔美,斑驳星光洒在水面上,偶尔一两只水鸟掀起水波,清亮的鸣叫衬的秋夜更加清寂,河上上停着几艘船只,有的还透着灯亮,河水流淌似能带走愁绪,鱼奴烦恼一扫而空,摸出短萧,奏了一曲家乡小调月山曲,曲声悠扬飘过水面,一个青年掀起帘幕,立在船头静静看着河边吹箫之人,离家月余,听到家乡曲调勾起无限乡思,隔着水面,只看得岸边一个清瘦挺拔的身姿,不辨男女,那人呼船家将船靠岸。上了岸循着箫声看见树下的鱼奴,也看不清鱼奴的穿着,只见她梳着发髻,清俊挺拔,便以为是男子,一曲终了,折扇拍手称赞,鱼奴这才发现不远处有人正朝自己走来,听他说话文绉绉的,似有度月乡音,便生出亲切来:“敢问兄台吹奏之曲是月山曲否”,鱼奴高兴的回答:“正是,兄台是哪里人”,答“宁河县,兄台呢”,鱼奴笑:“度月山南正是我的家乡,离宁河不远”,鱼奴想着既然他以为我是男子,那我便将错就错,谈论了许多故乡见闻,没想到竟能遇到故乡之人,两人都十分欣喜,感慨良多。
互相道了姓名年岁,二人便兄弟相称,那人叫林江,去年及冠,前来梁州准备明年的春闱,来洛水寻访故友,闲来无事,乘船游赏洛水。秋夜凉意浓重,林江便邀鱼奴上船。船上点着灯,鱼奴虽裹着披风,林江也看见她披风下似是女装,也不说破,仍旧谈笑风生,见鱼奴脸上有些擦痕便问起缘由,鱼奴便将示剑山庄之事说给林江听,自己一时冲动跑了出来,现在冷静下来也不知怎么办才好,林江很为她抱不平,又也劝她不要冲动,“你一走,大家还以为你是畏罪潜逃,更坐实了你陷害王公子的罪名,”鱼奴故意把王绾绾说成王公子,出门在外,男人的身份总要好一些。
林江又说:“你得清楚你想要什么,你这么生气,是想要个什么结果呢,要大家都觉得错怪了你,那你就得继续留在示剑山庄才对,而且,你一定要理直气壮,越是气急败坏,越是容易做错事,你又毫无根基,别人想将脏水泼在你身上,易如反掌,你要是不想被别人这么欺负,就得让别人对你有所忌惮,或者你有能让人刮目相看之处”鱼奴听着林江的话,反思自己,好像并无什么过人之处,不禁有些颓丧。
林江见她愁眉苦脸笑说道:“你也不必发愁,你只要好好跟着你师傅,谁也不敢真拿你怎样,你师父不是在示剑山庄很是有声望吗,毕竟你是她的人,她也是目前能掌握你前途的人,你如果没有别的打算不如先跟着师傅好好学艺,将来也好谋生不是,凡事总要想想后果,切勿意气用事”
鱼奴苦笑,想想前途未卜,既无钱银,也无处可去,看来真得为自己好好打算打算了,林江说的她又岂会不懂,本来王绾绾的事庄主已说了不追究,还是看了师傅的面子,师傅对自己也不是毫不顾惜的,只是莫清苓毕竟是示剑山庄大小姐,师傅看着长大的,师傅偏心也无可厚非,自己犹如孤女一般,再不争气,岂不白白浪费了从度月山跑出来时的雄心壮志,说白了,自己也是寄人篱下,要想不看人脸色,需自己独当一面,可现在的自己,毫无头绪,抬头朝林江笑笑,算是回报他一片好意。玩笑道“将来林兄高中,我就去你府上混饭去”林江大笑。吹吹曲子,说说话,船儿随着波浪轻晃,二人都有些困倦了,小厮从船主那拿了被褥,二人竟靠着睡着了。
鱼奴从梦中惊醒,看自己正靠在林江身上,赶紧起身,掀了船帘出去,天色微亮,河上白蒙蒙的仿若梦中,鱼奴冷的直哆嗦,希望趁早回去,也许还没人发现自己跑了出来,好在船儿靠了岸,鱼奴见林江正睡熟,反正萍水相逢,便相忘于江湖吧,上了岸,牵了马朝示剑山庄走去。
刚一进西园,便被人拉住莫七:“你上哪去了”莫七有些生气的问,鱼奴怕被别人看见又惹是非,赶紧甩开莫七的手:“出去走走,你起这么早”“我不是起的早,我是刚回来”莫七比平时严肃许多,眼睛直直的看着鱼奴,鱼奴有些不自在:“哦,那你赶紧回去休息吧,我得回房换件衣服,冻死了”说着朝园里走去,莫七跟着,眼看就要跟着鱼奴一起进了房间,鱼奴回身一把把门关住,露了张脸,叫道:“你别进来,我。我不方便”莫七想起昨日也被鱼奴拒之门外,白荷嬉